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花千骨之画不出你的骨骼 作者:月影写梅 文案 千年道心,一旦沦陷,便是万劫不复。文章继妖神大战后,花千骨一魄被杀阡陌抢走,后转世成人,但是痴痴傻傻,被白子画找到悉心教导,等待她的魂魄归来。其余的魂魄实则遁入另一个时空,失了记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当时空的齿轮转动,本应是师徒的二人因着执念,硬生生的逆天而为改变了彼此的命运,只是这强求得来的感情已是不易,何况早就已有嫌隙的二人?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锦书难托也算厮守,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也算爱的诗意,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那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算爱的极致。那么多憾恨,那么多错过,终不圆满。所以偏是那些完美不入你眼,偏是那些残缺最让你惦念,所以偏是你,深得我心。纳兰词中最美的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不是不辞冰雪为君热,也不是赌书消得泼茶香,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千骨,白子画,笙箫默,幽若 ┃ 配角:东方彧卿,糖宝 ┃ 其它:师徒恋 ================== ☆、挽留   第一章挽留   云山,层峦叠嶂,白云缭绕。繁星闪烁,冷月如霜。   山上有一方小院,住着师徒二人。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师父,我已吃下东方给我的归魂丹,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到以前的的那个小骨了。”   “小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白子画说道,已不复平日里的冷静。   花千骨点点头,我知道,既然师父那么想念那个小骨,那我就把她还给师父,可是,师父,小骨好怕,好怕忘了你,忘了在云山的这些年。。。。   白子画看着她,低叹一声,本以为还能贪恋几年几十年与她在一起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快这一天就到了。   小骨,来,陪师父喝一杯。。。   借着酒意,她的手指略有些放肆的拂过他的脸颊,他的嘴唇。。。。   白子画不禁心中一荡,将她横抱起来,放在榻上,随即附到她身上,浅浅的,小心的去吻她的唇,左臂的伤疤烧灼着,很痛,但是再痛也痛不过即将失去她的心痛。不如趁着她还未想起,先要了她,把她困在身边。把她变成他的,这样,她就不会跟谁走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困在身边,做师父也好,做夫君也罢,他就是嫉妒的发狂,他看不得她与别的男人亲近,她只能是他的。   花千骨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这个吻跟平常的亲热不大一样,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只是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吻,感觉的他的唇在逐渐向下,吻在脖颈间,又湿又热,酥□□痒的,衣服带子不知何时被接了开来,胸口大片肌肤□□出来,在空气中战栗着,随之而来的又是师父火热的胸膛。   “小骨可曾想过要嫁给师父?”白子画在她耳边喃喃问到。   嫁给师父?花千骨脑中瞬间炸开,他是师父啊,她怎么可以嫁给他呢?   “小骨,你还爱师傅吗?”   爱?感觉到耳边湿湿的,有什么滴落到发丝间。   白子画支起身子看着她,是她,又不是她,他叹了一口气,难道自己要将小骨最后的选择也剥夺吗?白子画,你还想把她困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想让她更恨你剩下的事情,交给她自己选择吧。他起身帮花千骨整理好衣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小骨,师父这一世究竟要怎么做才不会错呢?”昏昏沉沉间听到师父悲伤的问她,她已无力回答,过往的一切如潮水将她淹没,凌乱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放着。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信马由缰,随便写的,但是保证原创,在我脑海里其实一直有一个很庞大的构思,但是这些构思不一定都能被表达出来,能写出多少是多少吧。一直以来很想把心里的故事讲出来,今天终于有勇气提起笔来写,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只是把我心中的师父与小骨写出来,不求每一位读者都能理解,但是如果你理解请点赞,如果不理解,也欢迎指正。 ps:拒绝抄袭 ☆、魂归   第二章   公元20世纪。   我叫花千骨,我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至于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家在何方,我一概不知。   我是六岁的时候被养母在垃圾堆里发现的。没错,就是垃圾堆里,至于我为什么会在那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养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发现我的时候我在垃圾堆里睡得正香,她把我叫起来温柔的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她,说了三个字,花千骨。她再问我别的,我只是沉默,我不懂她在问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她无奈,只得把我带回家,自那以后,我就多了一对父母,还有一个哥哥,他们对我很好,像亲生女儿一样,教我读书,教我写字,教我做人。   后来,随着我长大,我发现哥哥看待我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那样的眼神,我只在父亲看母亲的眼神中见过,可是我不懂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当我十多岁的时候,身边开始多了一些追求者,我还是不懂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我只能把这种现象归纳为青春期荷尔蒙分泌过剩。。。二十多岁时,身边的人开始出双入对,连哥哥都时常带不同的女孩子来家里过夜,那天我路过哥哥的房间,透过门缝我看到哥哥将那个女孩子压在身下不知道在做什么,终于,我意识到我似乎比他们少了一些东西,我想起那一年哥哥对我说喜欢的样子,想起我木讷的回应,还有多年来哥哥愈来愈死的心,可是我究竟少了什么东西呢?我不知道。我总觉得那样东西离我很遥远,似乎是上个纪年甚至更早的时候忘在了某一个人的身上。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我发现我的身体不再长大。我的容貌,一直停留在了二十岁。   今年,我二十八,仍是单身一人,俗称大龄剩女,此刻,我正坐在办公室里翻译一份资料。   听到外面隐隐有吵闹的声音,我皱皱眉,走了出去。是母亲,我不禁感到头痛。   “花千骨,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把工作给我辞了回去相亲!”   前台新来的小姑娘欲哭无泪的告诉我,“千骨姐,这位女士自称是您的母亲,非要见您,我们拦不住。”   我点点头:“嗯,麻烦你了,忙你的工作去吧。”   看我走上前,母亲立刻扑上来死缠烂打“花千骨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辞职我就住在你公司,住到你辞职为止!”我好笑的看着她,这还是当初那个把我领回家的那个优雅女子吗?   我叹口气,说:“妈,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吧。过一阵子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带回去。”   “忙什么忙?你必须给我回家相亲,立刻,马上!”说完她又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最近又忙着考试?读博士后?你是不是想往烈士考啊!”   母亲气急,嗓门又大,周围不少偷偷看热闹的同事一阵偷笑。   为了不被人看热闹,我决定今天先把母亲糊弄过去,“那您等等,我进去拿一趟东西。”   办公室里,我一边整理文件一边思索着今天母亲这一关该怎么过。跳窗户?不行,这可是二十六楼。哎,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想着,我拿起手机和文件夹准备出门,突然间一阵头晕目眩,再度醒来,已是另一般天翻地覆。    ☆、重逢   再度醒来,她卧在湖边凉亭内,前世今生记忆纷杂,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白子画正坐在湖边留下独酌,冷冷清清,已不复昨日留住她时的无措。她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嗓子里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她想叫一声师父,却怎么用力都喊不出来。白子画似有察觉,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对不起”白子画垂下眼帘。   对不起吗?没关系,谁规定你爱一个那个人必须爱你的?或许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作为师父,他对他尽到了责任。怎么说也是接受了现代教育的高材生,她理解他,可是理解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她素来自尊心极强,又把男女之情看得极淡,既然你不能爱我,不肯接受我,那我也绝不死缠烂打,该放手时就放手,只是为什么转身的一刹那心会这样痛?   “小骨,不要走!”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熟悉的呼吸吐在她颈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云山一步。”语气间尽是霸道专横,隐隐的却透露出几分脆弱。   蛮横的恳求让花千骨再也移不动步子,想要掰开他紧扣在腰间的手,却被师父越抱越紧,她只觉得积累了几世的委屈突然而至,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滑下。   白子画在她搂着她的腰,感受着这久违的熟悉的气息,却不防,有几滴冰凉落在手上,不由得心疼。“别哭了,”将她转过身来,有些笨拙地替她她擦去眼泪,他越是擦着,花千骨越是感到委屈,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温热的手碰上冰凉的脸,泪水令他无措,他只得将她抱在怀里,让胸口的衣袍吸收泪水,一手抚摸着她的发,一手去拍她的背。   隔着衣服,白子画听到她闷闷的声音“师父,对不起”,花千骨没有想到临死前的那个诅咒会另师父这般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实自己才是最残忍的人。   白子画微微怔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抚摸着她的发丝说到:“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不老不死便不是诅咒,而是神恩浩荡。”捧起她的脸,有些紧张的问到:“小骨,你可愿与师父在一起?你。。。可愿嫁给师父?”   花千骨看到面前的人白衣黑发,风姿超然,他本应是九天之上的画中仙却硬生生被自己拉入了凡尘,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愧疚,低声道:“小骨只想做师父身边的一颗小石头,做师父云山之上,绝情殿中的好徒儿,不敢奢求太对,师父的心意小骨明白,小骨很开心,可是若是你我二人成婚,怕是对师父。。。对师父的清誉有损。”在二十一世纪,谈个师生恋尚且会被人指责,承受诸多舆论,更何况是在礼教森严的千年之前。   白子画听她一番话下来,眸子逐渐暗淡下来,两世师徒,朝夕相处,小骨的意思做师父的岂能不懂:“小骨可是还念着东方彧卿?”   花千骨却眼神迷茫的看着他:“东方彧卿是何人?”   白子画这才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又问到:“小骨可曾记得糖宝?”   看着花千骨迷茫的摇了摇头。白子画心下已是了然,三魂六魄强行归位,对身体与魂魄都造成了伤害,记忆造成了损伤,只是为何,她偏偏记得自己?   “师父,我好困啊,小骨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说着,花千骨竟靠着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预言   第四章   白子画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左思右想还是传音给笙箫默,让他过来看看。   不小片刻,笙箫默便御剑而来,只是同时来的还有东方彧卿。   “你放心,我不会把骨头怎么样,”看着白子画戒备的眼神,东方彧卿苦笑“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还有,把这个给骨头。”他自怀中取出异朽阁的复生石,糖宝正在里面睡着,还未苏醒。”   白子画淡淡看他一眼,心里记挂着小徒弟,也不与他争论,将二人带进屋内。   “千骨这是恢复记忆了?”笙箫默为花千骨把了把脉,沉吟片刻,又接着说到“魂魄不稳,身体极虚,一魄支撑这副身子已是不易,其余六魄强行入体,而且,这六魄似乎拥有记忆,造成千骨本身记忆的亏损甚至混乱,也是难免的。”   看着白子画轻轻将花千骨额前的一缕发丝小心别至耳后 ,笙箫默知他心里内疚,忍不住出言相劝:“不过师兄也不必太过自责,既然千骨的魂魄已经回来,身体再恢复过来,也不会太难。”笙箫默看他仍是冷着一张脸,不由得打趣道:“不过也真是难为了千骨,将这么多人都忘了却唯独记得师兄你。”说罢,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从进屋到现在一直在旁边沉默的东方彧卿。   白子画坐在床边,看着那张酣睡的脸庞,良久,终于抬起头来,淡然说到:”不是自责,是救赎。”他没想过,当年的那一剑,会让她遭受这么多罪,不过还好,她现在终于回到他身边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屋外。   东方彧卿将尚在沉睡的糖宝交到笙箫默手上:“把糖宝带回长留吧,交给落十一,他会照顾好糖宝的。”   “为何不交给千骨?”笙箫默讶然。   “骨头的命运不是谁能决定的,倘若有一天,骨头想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时代,如果没有糖宝,她会走得轻松一些。”那一刻,东方彧卿的眼神变得极为深邃。   笙箫默一时竟捉摸不透这样的眼神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含义,不由反驳道:“师兄是不会让千骨离开的。”   东方彧卿没有再看他,将目光转向了院内那颗开的正旺的桃花树,似是叹气:“哀莫大于心死。    ☆、相守   第五章   花千骨再度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睁开眼,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古香古色房间,脑子里有些乱乱的,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回到了千年之前,已经脱离了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默默数了会儿床帐上的流苏,还是决定起床,一伸手习惯性地去摸手机,没想到真的给摸到了,这下花千骨真是结结实实愣住了,转念一想,或许是是自己穿越前拿的太紧了,所以跟着魂魄一块儿给带过来了,应该是师父给放在床头的。   穿好衣服后,打开手机,还剩百分之八十多的电量,在屋里走了走,搜索不到信号,暗笑自己简直傻得冒泡,连个信号塔都没有,哪儿来的信号。。。   推开门,看到白子画正坐在院中桃花树下看书,白衣似雪,神色清冷,似一尊完美的冰雕,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有出亵渎之心,有几朵花瓣落在肩头,美得像一幅画卷。清风拂过,花千骨竟看得呆了。这样宁静而美好的画面是现代任何摄影师都无法拍摄出的景色,花千骨不自觉拿起手机,对准焦距,悄悄记录下了这难绘的丹青。   听到动静,白子画转过身来看向她,:“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微微一笑,冰冷尽释。   花千骨傻傻的走到他身前,乖乖的坐在案旁,却也不敢靠师父太近了。   “离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一些。”   她   花千骨微微向他挪了挪。   “在近一点。”   又动了动。   白子画皱眉,沉声道:“过来。”   倚在师父怀里,花千骨抿唇微笑。   好像又回到了绝情殿里的那些日子。   白子画将案上的几本书递给小骨,正是他方才看的那几本。   花千骨看着书面上歪歪曲曲篆文,的扭头疑惑的看着他:“师父,这是做什么的?”   白子画耐心解释:“你身体太弱,为师找了几本适合你的内功心法,以后照着这个练,切记不可偷懒,”低头看她还是呆呆的看着书面,“有何疑问?”   花千骨咽了咽唾沫,尴尬的说到:“师父,这上面的字。。。不认识。”现代高材生啊,到了古代,竟然成了文盲,花千骨欲哭无泪。   白子画闻言怔了一下,是了,小骨的记忆处于迷茫状态,怎能记着这些,是他糊涂了。把书从小骨手中抽出来“先吃饭吧,吃完饭为师再教你。”   看她继续僵着没反应,白子画叹口气:“饭已经做好了,进屋吧。”   花千骨:“。。。。。。。。”   (好吧,小骨头不但变成了文盲,连厨房都不会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解释一下偶滴设定 1.妖神大战后,小骨只有一魄被竹染换了回来,那其他的魂魄呢?所以楼主给小骨的这三魂六魄设定了一个极其烂俗的情节,那就是穿越了,三魂六魄自成主体,那就是现代的花千骨,少了一魄,这个现代的花千骨也就不是原来的小骨。 2.至于被师父带大的那一魄,被杀阡陌耗尽心力才得以转世,少了三魂六魄,身体也虚弱,脑子也不大好使。 3.三魂六魄回归后,这才是完整的小骨,但是由于是强行入体的,这三魂六魄有自己本身在现代社会的记忆,那一魄也有这些年云山与师父相守的记忆,再加上前世的记忆,所以说,楼主笔下的小骨是有三段记忆的。 4.那就再来说说这三段记忆,现代的记忆是最强的,也是最完整的,因为这段记忆的载体是那三魂六魄;其次是小骨前世的记忆,这段记忆本应是主体,一个是由于这段记忆太痛苦,小骨下意识的忘掉了,再一个是另外两段记忆的冲突,让这一段记忆不那么容易显露出来,至于为什么只记得师父的种种,那是因为小骨对于师父的执念太深了;最后才是那一魄所主宰的记忆,这段记忆,可以说是空白,这段记忆里对小骨影响最深的人还是白子画(呜,我可怜的东方啊,所以说偶是很偏向师父的,小骨的记忆除了师父还是师父) 4.再单独说说穿越到现代的三魂六魄,轩辕剑下,魂飞魄散,只余一魄,这三魂六魄无处容身,只能存在于异时空,至于为什么现代的这副身体只停在了二十岁,好吧,总不能让小骨看起来比师父还要老吧?对,就是这么任性。这三魂六魄也是因为少了一魄,所以没有感情的,另外,这三魂六魄可以说是被那颗归魂丹给拉回去的。。。造孽啊。。。 (卡,月影的解释到此为止,如果再解释下去,就该剧透了,如果还有小伙伴不懂,可以找楼主私聊) ☆、相知   第六章   几碟清炒小菜,两份粥羹,白子画口味素来清淡,是以做的食物也是清茶淡饭。这么多年照顾痴痴傻傻的花千骨厨艺也长进了不少,火候掌控的很好,食材本身的香味儿都发挥出来了,食来只觉得颊齿留香。   看着满满一桌菜,花千骨深感惭愧,哪有做师父侍候徒弟的,坐在白子画对面,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师父。   看着她只是扒着面前的一碟咸菜低头猛吃,“慢点吃不急,多吃一点。”白子画将桌上的每样菜都给她碗里夹了一些。   花千骨抬头讪讪的笑了笑,口齿不清地说:“狮虎您也吃。”又给白子画碗里添了几道菜。   一来二去,你给我夹一根青菜,我又给你碗里放一块儿萝卜,一时间气氛轻松许多,白子画看着小徒弟越来越自在,脸上竟也露出浅浅的笑容。   昨日睡了一整天,今日饿的狠了,桌上的饭菜竟被师徒二人,不,是花千骨一人,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饭后花千骨主动要求洗碗,白子画淡淡一笑也由她去了,独自又坐在院中案几旁看书去了。   待小徒弟收拾好碗筷,白子画将她召换过来教她学习,先从最基础的那本心法教她,这样既能练功也能学认字,一举两得。花千骨自幼聪颖,在现代也是对语言文字类颇有研究,白子画又教的清晰详细,是以许多字只教一遍就记住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吃过午饭后白子画看着日头渐盛,便将两人移至书房。待到晚间,花千骨已将一本书学了个七七八八。   太阳逐渐西沉,白子画给小徒弟加了件衣裳,让自行参悟,自己则去了厨房给两人做饭。   等白子画做好饭去书房叫她时,看到花千骨已伏至案上沉沉睡去,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拿起她的手腕去把脉,看得她脉象平稳,只是极为虚弱。   “小骨,醒醒,吃了饭再睡。”扶着她的肩将她抱起来,花千骨迷迷糊糊顺势往他怀里一倒,露出了压在胳膊下的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白子画拿起来一看,那上面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吗?比平时画的丹青清晰了许多,他摇头笑了笑,正准备将那物给她放置原处,却看到这方盒子周边似有一圈金光,脸色顿时变了,原来是这个东西将小骨带回来的,既然能把小骨带回来,那就说明也能。。。。   白子画定了定神,将那似方盒子的东西收入袖中,将花千骨叫醒吃饭。   “师父,我好困,什么都不想吃。”花千骨迷迷糊糊趴在他怀里不肯起来。   “先吃饭,吃完再睡。”低头看花千骨又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将她抱到卧房里给她盖好被子,又给她输了一些真气,坐在床边,看着烛光摇曳映着小徒弟明灭不定的娇俏脸庞,心里患得患失,竟是彻夜未眠。    ☆、师夫   花千骨第二日醒来便看到师父坐在桌边的身影:”师父?”   白子画似乎在出神,被她这一喊回过神来:”醒了?” 到了后半夜,他才坐到桌旁,写了几副强身健魄的药方,又将几味稀有的药草写下传书给笙箫默差他隔日送过来。将她小心扶起”昨日你在书房看书时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饿吗?身体感觉如何了?”   花千骨在他怀里蹭了蹭,低低的嗯了一声,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   白子画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确认无碍后说到:“你先起身,师父这就去做饭。”看着她粉雕玉琢的脸,小心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花千骨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立刻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虽然在妖神殿时对师父诸多调戏,但那是因为那时她心死如灰,一心想逼走他,后来虽然与师父云山隐居时常同床共枕,那也是不懂事。当年在绝情殿修仙与师父朝夕相处,把师父敬若神明,哪敢生出慢点亵渎之心,在二十一世纪虽然开放,但是家里将她教育的极好,一直走的是淑女路线,她性格又内向保守,是以被白子画这一吻竟是傻傻的不知所措。   白子画看着小徒弟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又在她唇上浅浅一吻,正要深入,却被花千骨推开了。   “师父!”   “只是这般小骨便害羞了,以后若是成亲了,小骨在这样让为师如何是好?”   看她脸红得似要滴血,怕把她惹急了炸毛,白子画不敢逗她,摸了摸她的发丝,拍拍她的脑袋:”快起身吧。”   白子画离开房间后,花千骨愣了一会儿,成亲吗?她从未奢想过,师父虽在打趣,但她知道,师父是认真的,自她魂归后,这已是师傅第二次提及了。她咬了咬唇,思索着若是师父下次再提及成亲,自己该如何应答。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她摇了摇头,心里微微苦笑,在现代被母亲追杀着结婚,没想到来到异时空,同样也摆脱不了被结婚的命运。   她只想做师父上慈下孝的好徒儿,若是六界人知道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娶了自己的徒弟,这要让师父如何自处?又让她这个做徒弟的情何以堪?她知道师父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但是她做不到,她看不得纤尘不染的师父被自己拉入凡尘,染上世俗风尘,她做不到因为自己而让师父承受他人非议。   忽然想到昨日自己睡着之前还在修那张偷拍师父的照片,忽然心里乱了一下,糟了,我的手机呢?花千骨赶忙起身,在床铺上翻了翻,没有,又在屋子里找了找,也未寻到,那应是放在书房了,可当她把书房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发现手机的影儿时彻底慌了,那可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电子娱乐了啊。。。   白子画听到声音以为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赶到书房时花千骨正急急地往外冲,正好撞到他身上,他扶住她的胳膊:“何事如此惊慌?”   “师父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有些分量。”   “那物对你修行并无益处,为师帮你收起来了。”白子画移开视线,随手扯了个借口。那东西会将她带离他身边,他怎可能将那东西给她。   “研究表明手机辐射对于人体的危害是微乎其微。。。”花千骨低声辩解,既然是师父给收起来的,又拿修行来压她,她自然也没有那个胆子敢跟师父顶嘴。   下午笙箫默来时,花千骨正在白子画指导下练剑,桃花树下,落英缤纷,白衣胜雪,这山中日子又静谧,当真似一对神仙眷侣。   “师兄当真是好兴致啊。”笙箫默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声调,不解风情的打破了含情脉脉的一幕,证明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东西可曾带来?”白子画松开握着花千骨的手,又向她说道”这是你师叔。”   “哦,师叔好。”对着笙箫默行了一礼,花千骨时常觉得自己的记忆模糊,除了师父对其他人竟没有半点印象,她知道这是自己身体欠佳的缘故,眼前这位师叔,很显然,自己曾经是认识的。   “叫师叔就好礼节就免了,日后怕是我还需换你一声嫂子。”笙箫默打趣道。   花千骨的脸顿时就红了,白子画看他一眼,目中暗含警告:“进屋吧。”   (大爆发额,这一章码了一晚上,量很足哦)    ☆、求婚   厅内。   “我这三天两头往你这儿跑一趟,腿都快跑断了。”笙箫默坐下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埋怨”师兄是否也该对我这做师弟的表示表示,我可是很想念千骨的手艺呢,尤其是桃花羹”   花千骨:“。。。”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师叔像狐狸,起码有九成相似,”既然师叔想吃,小骨这就下厨,只是做出来的莫要吓到师叔才好。”   “小骨。。。”白子画有些担忧。   花千骨冲他微微一笑,让他放宽心,她何其聪颖,怎能看不出师叔这样说是有意将她支开。   眼看着花千骨退下,身影消失在庭院中,白子画才开口:“你特意把小骨支开,有什么事吗?”   笙箫默斜靠在椅上,浅啜口茶,慢悠悠的问道“师兄真的只想一直与千骨做师徒可曾想过。。。”   “这是我与小骨的事,就不劳师弟费心了。”想想白子画都有些郁闷,他这几日明示暗示了不知多少回,小骨就是不肯答应。   看到白子画郁卒的神色,笙箫默漫不经心说道:“只怕是千骨不同意吧?”   白子画:”。。。。。。”   “其实要让千骨同意,我倒有一法。”笙箫默笑得像只狐狸。   “说来听听。”   约莫一刻钟后,花千骨将自己千辛万苦做的两碗桃花羹端进厅内。师父一碗,师叔一碗,她记得这东西以前时常做给给师父,只是一到厨房,任她掏空记忆,也想不起制作方法。本就不擅厨艺,弄了半天,才弄出两碗还算能上得了台面的出来。   笙箫默看了看放在面前这碗黑乎乎的东西:“这是什么?桃花羹呢”   “这就是啊,火候没掌控好,有些糊了,不过。。。应该。。。味道还不错。”花千骨尴尬地为自己辩白。   这叫味道不错?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那浓浓的烧焦的味道。   笙箫默在这边推来推去,白子画那边已经拿起碗默默喝着,多少年了,他一直想着她亲手做的桃花羹,不关乎手艺如何,味道再差,只要是她做的,他也甘之如饴。烧焦的味道刺激着沉寂已久的味蕾,他恍然明白,这些年来,他想念的味道不是一碗桃花羹的,而是她的。   小院内的桃花每日有新开的,也有枯败的,一场秋雨过后,桃花彻底落尽了,桃树上结了几颗桃子。   花千骨每日都是早上在白子画的指导下练剑,中午在书房认字念书,白子画这时会坐在她身边温声告诉她哪个字应该怎么念,她也会偶感无聊,多次向白子画胡搅蛮缠想要回手机,白子画总能忽悠得她忘了初衷。师徒二人朝夕相处,时常同处一处,却是以礼相待,夜间也是分房而睡,从未越矩,最为放肆的动作也不过是情动之时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吻她的唇,浅尝辄止。花千骨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如果可以,她愿意这样一直下去,只是她愿意这样,有人却不愿意。。。   要知道,每次知道她练剑时握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白子画是需要多大的定力才不为所动,要是常人,早就扑上去了,白子画知她生性端庄内向,平日亲一亲额头都要脸红半天,也未敢有太过分的举动。千年道心,一旦沦陷,只会万劫不复。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季候,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有时候,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这日练完剑,花千骨随口哼哼着流行歌曲给桃花树修剪枝叶,树是白子画十几年前种下的,今已亭亭如盖(借鉴:挺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植,今已亭亭如盖矣,白师父这些年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种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结过桃子,今年竟结了几颗,花千骨更是悉心照料。   白子画自书房中走出后就看到小徒弟忙上忙下地修理桃树,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他有些好奇她哼的什么曲子,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是他从未听过的调子,词曲既不不押韵,也不含蓄,大胆直白,曲调却是说不出的悠扬婉转,与往日里听的大有不同,他一时竟听的痴了。   花千骨这边修剪好枝叶,一转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师父,您站在这里做什么?”   白子画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汗:“唱的什么调,为师怎么从未没听过?”   “随口哼的,我还会很多歌儿呢,师父我再给你唱几首好不好?”花千骨得意的冲他笑了笑。   “以后在唱,今日有事。”白子画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什么事?”她怎么觉得师父好像很紧张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去哪儿啊?哎,师父您慢点儿,不是,您御剑好歹把我带上吧。。。。”   。。。。。。。   (师父要求婚啦)    ☆、相许   第九章相许   云山之顶。   “哇,师父这里好漂亮啊。。。。”   “小骨可愿嫁给师父?”还未等她感叹完,白子画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师父,您这也太太太突然了。。。”花千骨干笑。   “一点也不突然,为师。。。我准备了很久。”   “可,可小骨。。。。还没有心理准备。”   “什么都不用准备,为师已将礼服备好,你师叔到时自会通知各门各派。”   “师父可曾与我的那些师叔师伯说过此事?”   “我已告知你师叔,你师叔自会转告你师伯。”   “万一,万一师伯不同意呢?”   “小骨,与你成亲的人是我,不是你师伯。”   “只是。。。师伯毕竟是师父的长兄,这样。。。怕是不妥。”   “小骨推三阻四这是在拒绝为师吗?”   花千骨彻底傻眼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求婚,不,是逼婚,她这是正常反应好吗?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神色,白子画声音清冷而坚定:“小骨,为师知道你的顾虑,你一再推却是顾及我的清誉,可是若是无你,这些虚名对我而言又算什么?”   花千骨涩涩的说道:“小骨永远都不会离开师傅,只要能够这般朝朝暮暮守着师父我便心满意足了,不敢再有奢想。。。”   “可是我不愿意,”白子画打断她“师父知道你有心结,但我就是我要让做我的妻子,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我知道你的心结,但我做这些从来不是出于愧疚,当年因为师父的一念之差害得你至今都不能正常修仙,这些年我固执我内疚可我从未改变过对你的一颗心,这千百年来我守护六界,生死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唯一能给你的,只有我这颗心,小骨,你可曾明白师父的心意?”   花千骨看着他看似淡然实则紧张的眼神,心中莫名感动,师父很少说这么多话,但是今日所说每一句无一不是在告诉她,他爱她,她何其有幸,得到这样的人物垂青,这样的他,要她如何拒绝?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附到他耳边低语:“yes,I do.”他人的看法,又岂是我们所能掌控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开心快乐,别人怎么说,与我们何干?一切从心就好。   “什么?”白子画疑惑。   “好话只说一遍,师父没听到就算了。”花千骨得意大笑,终于有机会在师父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你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语言我可听不懂,为师要你好好回答。”白子画握住她的肩膀,摆出师父的架子。   花千骨捂着嘴娇笑:“徒儿明明是回答了的,师父自己听不懂,却反过来怨徒儿了。”   “那为师便当你是应允了,”白子画将一支簪子插入她的发髻间,淡淡说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白子画堂堂正正的妻,这天上的白云,便是我们的见证。”   花千骨疑惑笑到:“什么啊?”伸手又将他刚给她插入发间的东西取下来,拿在手里细细打量,是一只玉簪,簪子晶莹剔透,颜色自首至尾渐变由深至浅,首端墨绿被雕刻成了竹节,簪子尾端浅绿雕了几片竹叶,粗看简洁雅致,细看之下只觉得精致无比,花千骨抚摸着上面雕刻的纹理,低头微笑,想必师父花了不少心力吧,这是他一生一世的承诺,念及这簪子的寓意,心中莫名的感动。   扬手将簪子插回发间,笑道:“既然师父把定情信物都给我了,小骨该给师父留个什么呢?”   白子画抚了抚她的发髻,为她把簪子簪好,温言道:“人留下就好。”   花千骨看到不远处有几从小白花,星星点点,有点儿像是满天星,抿唇一笑,跑过去摘了几朵,编成两个小小的简单的花环,把大一些的那个戴到白子画的无名指上,又把小的那个套在了自己手上。握着他的手低声解释道:“传说无名指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这个东西叫做戒指,在我们那里只有心心相印的两人才会戴这个东西,师父可曾明白小骨的心意?”   白子画低头看她含羞带怯的模样,这样的小骨,教他怎能不爱,将她打横抱起。   花千骨惊呼:“师父你做什么?”   “自然是去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月影把前几章改了改,因为那时候刚写还没有找到感觉,现在在看前几章自己都看不下去。。。现在做了一些改动,月影知道一开始写文是比较艰辛的,希望各位读过我文章的小伙伴给个建议,不管是好是坏,对月影来说,都是写作的动力。。。 ☆、不离   第十章不离   几碟小菜,一对红烛,一壶清酒,一双人。   十指相扣,入喜堂,红烛摇曳,交杯酒。   一拜天地。自今日起花千骨便是我白子画的妻,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唯一的妻;   自今日起,我花千骨便是长留上仙之妻,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二拜长留。弟子白子画任长留掌门无寸功,于苍生无寸德,娶徒为妻之举惊世骇俗,必遭天谴,辱没师门,天罚降临,子画愿一力承担这不忠不孝之名;   弟子花千骨自知命格异数,又曾为祸苍生,为正道所不齿,弟子愿改邪归正,与师父一同守护苍生,洗清罪孽,若遭天谴,弟子愿与师父同生共死。   夫妻对拜。即便娶徒为妻为人不齿,但为师从未觉得这是耻辱,我此生定会尽我全力护你周全,此生,定不负卿;   能嫁给师父小骨此生无憾,往后道路,小骨与师父一起走,同生共死,无怨无悔。   白子画扶起她,:”小骨,我知道今日成婚有些仓促,简陋了些,我已让你师叔修书告知天下,定不会委屈了你。”   此刻白子画一袭红衣,他往日偏爱白衣,今日身着喜袍,竟是有了几分邪魅,神色不复往日清冷,看得花千骨一阵恍惚,此情此情,若在往日,她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总觉得此刻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实,感觉到师父在注视着自己,略微有些局促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对他刚才所说的回答。   白子画看着她默默出神,烛光的掩映下小徒儿眉目如画,浅施脂粉,一身红衣,为谁痴迷?他从不是在意皮相之人,此刻也觉得小徒儿美艳不可方物,看她不安的样子,不由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小骨今天很美。”顺势牵起她的手,在桌边坐下,拿起酒壶,浅浅斟上两杯,一杯递给她:“喝一点就好。”   接过师父递来的酒杯,与他一同饮下。辛辣的味道一直从喉咙烧到心脏。   拜了堂喝了交杯酒,那接下来就是。。。入洞房了。。。想到这里,花千骨越发不安,借着酒意,她抬起盈盈笑眼:”师父,小骨为你唱支歌好不好?早上师父答应了的。”   “好啊。”白子画一挥手讲桌上的杯碟收起来,拿出一张古琴。   得到师父首肯,花千骨清了清嗓子,开口,缠绵缱绻的声音响起:   圆圈勾勒成指纹,印在我的嘴唇   回忆苦涩的吻痕,是树根   春去秋来的茂盛却遮住了黄昏   寒夜剩我一个人等清晨   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份   可惜你从未心疼我的笨   荒草丛生的青春倒也过的安稳   代替你陪着我的是年轮   数着一圈圈年轮我认真将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修改一次次离分我承认曾幻想过永恒   可惜从没人陪我演这剧本。。。   。。。。   这首歌是她上大学时很流行的的一首歌,她那时只觉得好听,现在唱来,却觉得很符合心境,歌词曲调都是很悲伤的基调,知道不适合在大婚之日唱,借着酒意,她也唱了出来。   待她唱完,屋内一阵沉默,白子画低叹一声,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在桌边坐下,执起她的手,在琴弦上拨弄。   花千骨恍恍惚惚被他修长的大手握着,一曲《凤求凰》自指尖倾泻而出。   一曲终了,红烛燃尽,的两人紧紧依偎,唇畔还留有清酒的残香。白子画将她揽在身前,沿着酒的香气,低下头在黑暗中找到她的唇,吻了上去,由浅入深,唇齿纠缠,情迷意乱之下,她亦忘了矜持,将胳膊环上了他的颈间,白子画地喘一声,猛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入卧室。   月色正好,良辰美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弃   一番纠缠下来,两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乱。白字画细细吻着她颈间白皙的肌肤,手下意识抚*过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发间香气无孔不入,扰乱着他的呼吸,他低哑着嗓子问她:“小骨,可以吗?”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在他耳畔断断续续低语:“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当强烈的冲击袭来,她似有一瞬间的疼痛,但是很快便被他的温柔缱绻淹没,随着他在情*海里起伏。   月轮皎皎,竹影绰绰,夏蝉窃窃。在很多年以后,当她的爱情消磨殆尽的时候,花千骨依然记得那个晚上的月光,很远很亮,银光撒了一室,让她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师父情*动之时眼中翻涌着的无尽缱绻与柔情。   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孤独;   一双人,两扇门,各自终老。   岁寒千年斑驳骨,究竟是谁倾倒了谁的城池,谁拨动了谁的心弦,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此刻,只有亲,没有疏。(好吧,偶不会写船戏,只好用诗句来凑字了。。。)   当一切结束后,花千骨已搂着*他的腰沉沉*睡去,白子画揽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她的面孔,似乎要把这张脸刻在心里,不,是刻在灵魂里。他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此刻终于安安稳稳睡在他身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修仙千年,断情绝欲,现在却觉得,有情*有*欲没什么不好。   烽火连天,倾尽天下,抵不过你低眉浅笑。   (写完这章,感觉节操啥的都喂狗了。。。憋了一晚上就憋了五百多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就怕一不小心写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有点少,本来应该跟上一章放在一块儿发的,但是害怕被锁,只好把洞房花烛夜单独拎出来了,如果被锁,也不影响各位看文。啊啊啊,晋江手下留情啊。。。。。。。 ☆、徒孙   第二日花千骨是被哼唧挠醒的,她很喜欢这个长得像小猪浑身是毛的小东西。床的另一半已空,唯有枕畔的余温证明着昨夜的缱绻。她动了动,浑身酸痛,提不上力气,强忍着不适起身梳洗好,走到院内,看到师父正与师叔喝茶。   “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白子画赶忙走过来,将自己的外袍为她披上,熟捻的动作竟像是成亲多年的丈夫对待妻子”秋分刚过,晨起湿气重,你身子太虚,受不得寒气。”   花千骨红着脸讷讷点头,伸手揪住师父的衣袖,却被师父反手握住。   一旁的笙箫默看着这师徒夫妻二人,笑得甚是狡猾,看那边两人含情脉脉着,忍不住咳了一声,师兄也真是的,在他面前好歹收敛一下。   咳嗽声惊醒了这边的二人,花千骨连忙将自己的爪子从白子画手中抽出。白子画则淡淡看了笙箫默一眼,携花千骨在桌边坐下,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我已昭告三殿弟子九阁长老,大师兄可是气的胡子都飞了,怎么说都不让我在整个长留宣布,更何况是各门各派,”笙箫默顿了顿,看了看白子画的脸色“师兄,如今千骨已经魂归,你是否考虑一下回来掌管长留?这些年一直是你那个徒孙在打理长留山的事务,她年纪尚幼,有很多事情都应付不过来。”   白子画正欲开口拒绝,花千骨已开口问道:“徒孙?师父哪来的徒孙?为何师父从未提起过。”对这个师叔,她还是略有印象的,傻傻的时候与师父住在云山,这个师叔有时候会来送药,可是从未听说过师父有个所谓的徒孙。   白子画思忖片刻,缓缓开口:“是你的徒弟,师父见你二人有缘,便替你收了。”   花千骨怔住了。愣了半响,她颤颤巍巍地问了一个让白子画崩溃的问题:”师父,敢问您老高龄?”   笙箫默憋不住,“噗”地笑了出来:“你师叔我,大概活了一千个年头了,你的师父,少说也长上师叔二百岁,小丫头,你说说你师父高龄啊”   “你你你你。。。。”花千骨指着白子画,半天说不出话来,索性两眼一闭,脑袋磕在他肩头上装死。   白子画幽幽叹口气,问:“小骨可是嫌弃为师老了?”   一番笑闹过后,花千骨正正经经地告诉他:“师父,我们回长留吧,这些年小骨虽然痴痴傻傻,但是也知道师父从未放下过对长留对天下的责任,小骨知道师父介意曾经为了长留误杀了小骨,可那里毕竟是师傅的家,也是小骨的家,小骨想成为师父心中最重要的人,但不是唯一的人,小骨也不愿意师父为了我背上不忠不孝之名,更何况,小骨想知道今年绝情殿上的桃花开得好不好。”   摸摸她的头,白子画轻声说:“好,师父听你的,但是要等你身体养好才能回去。”   “师父。。。”她还想抗议,但看到师父不容置疑的表情后,只好弱弱的向他请示,“那我可不可以见一见我那个小徒弟啊”   “可以,让你师叔下次过来的时候就把她一同带来。”   自那日以后,花千骨每天都会缠着白子画问关于自己徒弟的事情,从品行长相一直问到兴趣爱好,从家室背景问到过往经历,只是那些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星座的稀奇古怪类的问题白子画哪里知道,有时候被问得烦了就板着脸让她去练剑,若是晚上问就直接将她抱到床上变着法儿的折腾她。   次数多了吓得花千骨也不敢再问,倒不是怕练剑,只是每次在床上被他折腾得满脸通红欲罢不能的时候真的很丢人,她知道师父这是吃醋了,于是她每天都盼着笙箫默的到来。   终于在她盼星星盼月亮中把笙箫默给盼了来,那时距离他们成亲的日子已经有大半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月影的设定里,全文完结之后会有一个幽若的番外,会通过幽若的口吻把整个故事的暗线写出来~~ ☆、面子   第十三章面子   笙箫默幽若二人来的这日,正是风和日丽,云山上百花初放,冰雪消融,小院儿里桃花芳菲如雨。   自前一晚白子画告诉花千骨今日笙箫默要来的消息后,花千骨兴奋得整晚睡不着觉,今日清晨更是一改往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恶习,早早的起身下厨。   这大半年来,在白子画每日的悉心调理之下,花千骨身体健康了许多,嗜睡症状日益好转,记忆也恢复了大半,只是关于东方彧卿与糖宝之事一直记不起来,每次一提及,她都会头痛不止,白子画估摸着是这段记忆太痛苦被她下意识给忘了,后来也不再提及半字,更何况他也是有私心的,东方彧卿死时花千骨哭着喊着要跟他一起走的往事历历在目,白子画恨不得东方彧卿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小骨面前,恨不得小骨永远都不要想起。   花千骨虽然性格安静,但也是喜欢热闹的人,以前在绝情殿就不说了,经常偷溜下绝情殿跟杀阡陌东方彧卿玩儿,在现代也是一到周末就跟一群狐朋狗友去夜店酒吧狂欢,不到老妈打电话过来河东狮吼是根本意识不到回家的。   跟白子画日日隐居在这云山里,虽然环境清幽,但也难免孤寂,师父又不爱说话,通常都是她在那里涛涛不绝的说着,师父在一旁安静静的听着,白子画也会偶尔带她下山去集市里逛逛,只是看惯了现代城市的繁华,这落后的古代集市在她眼里跟原始社会没什么两样,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人,要她怎能不兴奋。   “师父~~”幽若一来就给了花千骨一个深情款款的拥抱,花千骨被她撞得险些翻了过去,稳了稳重心,然后就听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花千骨不在的这些年如何如何被儒尊欺负,又是如何如何被世尊打压,被尊上冷落,鼻涕眼泪蹭了花千骨一身。。。。。   听她诉苦,花千骨听得心里愧疚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笙箫默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受委屈幽若大小姐,你能否解释一下你受什么委屈了?长留小事务都是你落师叔处理的,大事务都是我跟你祖师伯处理的,你受什么委屈了?”说着伸手就去拽她。   幽若直往花千骨身后缩,嘴里还一边嚷嚷着:“师父您看,当着您的面儒尊都这样欺负我。。。。。。”   “师叔。。。”花千骨回身挡住幽若。   “你问问她,我怎么委屈她了,身为掌门不以身作则,整日游手好闲,惹了一堆烂摊子还需我为她善后。。。。。。”   花千骨:“。。。。。。”   白子画也默了半响,才说道:“先吃饭吧,小骨忙碌了一早上准备。”   听到这句话笙箫默脸都绿了,上次花千骨做的那碗桃花羹让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永世难忘。倒是幽若一听到有饭吃,兴奋地赶忙拉着花千骨在桌边坐下,白子画也跟着坐下来。   看到依旧站在原地发愣的笙箫默,幽若喊到“咦?儒尊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这个,今天不是很饿,我看着你们吃就好,哈哈,看着就好。”笙箫默干笑道。   “听尊上说师父的手艺很好的,儒尊你不尝尝?”   “吃你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白子画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一遍,将几样菜夹到花千骨碗里,饮了口茶,冷冷说道:“师弟可是嫌弃小骨款待不周?”   被白子画冷冷的扫一眼,看到那眼神中暗含的警告,笙箫默暗暗叫苦,幽若的面子他可以不给,但是花千骨的面子他却不能不给,也不敢不给。于是悲催的笙箫默只好认命拿起筷子,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态夹起一筷头菜放到嘴里,连咬都没敢咬,直接咽了下去。   看着笙箫默悲壮的神色,白子画出声告诉他:   “其实师弟的表情不用这么视死如归,小骨的手艺长进了许多。”   (如果说小骨苦练厨艺是一部励志史,那么师父品尝她做的东西那绝对是一部血泪史) ☆、痴狂   花千骨的厨艺的确是惨不忍睹,但她还很喜欢下厨,每次做好了东西,都拿来给白子画尝,无论味道有多么难以下咽,白子画都会说好,然后把她做的一点一点全部吃下,每当这个时候,花千骨就会无比心满意足。偶尔想到自己曾经的厨艺,花千骨也会感到分外惭愧,但只要看到一只陪在身边的师父,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边还未等笙箫默回过神来,那边幽若已经喊了:“师父,为何这冰糖湘莲是咸的?”   “这个,”花千骨尴尬的挠了挠头”可能是我把盐与糖弄混了。。。”   “怪不得我刚吃的那口豆腐是甜的。”笙箫默欲哭无泪。   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冷,笙箫默赶忙打圆场:“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千骨的厨艺真的是大有长进啊。”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冲幽若使眼色。   幽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冷着一张脸的白子画,顿时明白了,不由得违心地说道::”是的是的,师父的厨艺真的太好了,以后幽若要师父经常给我做东西吃。”   “是吗?那就多吃一些,”不明所以的花千骨开心的给这二人布菜,“等我回了绝情殿就可以经常做给你吃啦。”   幽若:“…….”   笙箫默:“…….”   这顿饭的阴影对笙箫默幽若二人的阴影持续了足足上千年,以至于后来当花千骨只要一说做饭,幽若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立刻飞奔上前夺过她手里的食材,好好的尽作为徒弟的孝道,让师父歇息下来,亲自动手。   是夜。   笙箫默与幽若已走,小院里又只剩下师徒二人。   花千骨神神秘秘的将白子画拉到院中:”师父,小骨想给你看样东西,不过在小骨说开始之前师父不许睁开眼睛,更不许偷看。”   白子画笑着点点头,算是允了她。   “不许偷看啊。。。”花千骨悄悄的将一样东西从房中取出,“我说一二三,师父再睁开眼睛啊。”   “一,二,三,师父可以看啦。”   白子画睁开眼睛,看到她一袭白纱,站在月下,仿若月宫仙子,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应该是乐器一类的,但见月下美人一笑说道:“这个东西叫大提琴,是一种乐器,小骨做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木材,我来给师父奏一曲好不好?”说着架好了姿势。   温婉低沉大提琴的声音响起。   “时间掠过的速度总是快之又快,不免让人惊叹。   曾经走过的路,看过的书,听过的音乐,一点一滴被遗忘。   唏嘘感慨一番,这样循环着,循环着。   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路的两旁,   随时播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   使穿枝拂叶的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   闭上眼睛沉思,纯净的思绪游走着,几多失落,说着淡然,说着遗忘。   打开喜欢的这支曲。细细听着,一如既往的感觉,一如既往的沉溺。   流泻的韵律,与阳光一同抵达,合于掌心,依旧会有一些沉醉又带点迷惘的感觉,   陷在心底柔柔的纠缠着。仿如一场一场的风声,从耳边悄然滑过,却盈盈不散。   此刻,模糊的影子翩然舞动,渐渐清晰。   记忆中温柔的轻唤,在悠闲的风里剪成一袭微凉的醉意,拂面而来。   还是喜欢在诗词曲韵中流连着,细细的想你。就象总是忘不了一些未曾老去的感觉。   让指尖随着感觉轻叩,一些悠然而至想与念便一一融入弹拨的感觉里。   就如此沉浸着,一任指间的情潮,似水映轻霞,潺潺律动。”   一曲终了,花千骨收起大提琴,看到师父还怔怔地站在原地,深深地望着她,似乎要望进灵魂里去。   “师父,小骨的曲子奏得如何?”收起大提琴,花千骨走到师父面前,抬起头问道。   摸摸她的头,白子画声音有些干涩,“小骨奏得很棒,小骨长大了。”自从她这次回来,他就发现他的小骨不一样了,虽然她依然像从前那样喜欢粘着他,但是他却感到时常抓不住她,s所以他才会那么心急的娶了她,当小骨变得越来越出色,越来越光彩夺目,他内心开始惶恐,他意识到,小骨注定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可他只想将她困在身边做他一个人的小徒弟小妻子。   顿了半响,他说道:“小骨,给师父唱支歌吧。”   没有发觉师父的异常,花千骨展颜一笑:“”好啊。   “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 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 爱是生命的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   。。。。。。   白云缭绕,月色醉人,月下仙子和歌而舞,一袭白纱,晚风里歌声悠扬,旋律翩然流淌,一起一落的音色声声回荡,桃花瓣随风飘落,映照着夜色的妩媚,一人沉醉,一人痴狂。   搂着她的腰转了个圈儿,白子画说:“小骨,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那首大提琴曲来自范宗沛的《意乱情迷》,是专辑《意外的温柔》里的一首,那首歌是张靓颖的画心,心好累,写了这么久,终于有一篇能跟本文的题目对上了。 既然写到这里了,就说说这篇文章题目的来源,题目来自于安意如的《美人何处》,里面有一篇文章,讲的就是电影《画皮》,算做是影评吧,这篇文章的题目就是《画不出你的骨骼》,觉得安意如除了那本《人生若只如初见》之外,就这本书写的最好了,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 ☆、别扭   长留山近期发生了一件大事,长留上仙带着他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回来了。   消息一传出,不止是仙界,就连妖魔两界都沸腾了,且不说当年的妖神如何为祸苍生,白子画当年又是如何的疯癫成魔,单论这师徒二人那一点两点无数点的粉红暧昧,就令无数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又有传闻说这师徒二人已经成婚,有了夫妻之实,于是各门各派在长留山络绎不绝地前去探望,热闹程度堪比仙剑大会。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远远的就有弟子听到长留大殿内世尊的咆哮。   “子画,你说说,如今这般局面如何收场?长留的颜面都丢到灵霄宝殿去了,这些年你为了花千骨行踪不定隐居多年我就不说什么,可你们毕竟是师徒,你怎么能。。。”   “子画这次回来就是来请罪的,届时自会按照长留门规接受惩罚。”   ”我看你是被那妖女蛊惑了心智!”   ”师兄,小骨不是妖女,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你你。。。。”摩严被他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子画不求师兄能够唤小骨一声弟妹,但是也望师兄日后不要再对小骨抱有任何成见。”   “千年清誉,一朝尽毁,子画,你糊涂啊。”   “我若是放弃了小骨,那才是糊涂。师兄不必再劝了,所有的责罚,子画会一力承担,决不会辱及师门。”说罢,扬长而去,留下摩严在殿内气的发抖。   待白子画回到绝情殿上,便看到小徒儿正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上若有所思。   走过去将她抱起来,问道:“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去做?”   花千骨回身抱住他,忽然轻轻问道:“师父,东方彧卿究竟是谁?为什么糖宝自称是我的孩子,却将那个人称作父亲?为何这长留内我唯独不认识她?”   看到她怀疑的眼神,白子画顿时心凉了半截:”小骨是什么意思?”   直视着他的眼睛,花千骨又问道:“师父每日让我吃的,究竟是什么药?为何有几味连医药阁的长老都不认识?”   “你是觉得想不起来,是我做的手脚,”白子画冷言道“我虽厌恶东方彧卿,但绝不至于在你身上报复他,你把为师看作什么人了?”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脑子里乱乱的,自今日见过糖宝之后,她心里确实存了疑虑,又去医药阁询问了几味药材,心里更加没底儿了,等到他一回来就问他。   看她支支吾吾,白子画心里涌起一阵失望,她说他从未相信过她,可是她又何曾信任过他?震怒之下,拂袖离开。   花千骨无措的跟在他身后,扯扯他的衣袖,低声喊道:“师父。。。”   白子画冷冷抽出衣袖。   “我错了。。。”某只爪子又不死心的伸过去。   白子画毫不留情的躲开。   再扯,再抽。。。白子画对她的赖皮劲儿毫无办法,虽然生气,还是忍不住为她解释道:“那些药,是给你补身子用的。”一想到被面前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全当作□□了,心高气傲的长留上仙不由得有些气结“那几味药颇为珍贵,医药阁长老不认识实属正常。”   花千骨笑的很狗腿:“我知道我知道。”看看师父的臭脸,又赶忙扑上前跳起来在他下巴亲了下。   最后,就演变成了某只徒弟,喜滋滋的拉着自家师父的手笑弯了眼,某师父明明板着一张脸,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子画同学,这就是气你师兄的代价,回家被徒弟气。。。所以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吃醋   刚回长留,白子画每日都有一堆事物要接手处理,更何况既然他回来了,这个掌门自然没道理再让幽若做下去。幽若这些年当这个掌门当得甚是吃力,力不从心,自白子画回来后,每日在绝情殿撒泼打滚抱大腿,一心只求退位让贤。   白子画繁忙之余还想多空出一些时间来陪花千骨,被幽若这个电灯泡扰的烦不胜烦,干脆将她扔出绝情殿,再给绝情殿加厚了结界。   幽若被扔出绝情殿后,定是不愿意住在贪婪殿每日对着世尊的一张臭脸,便自然而然大摇大摆的在销魂殿住下来,每日伙同舞青罗火夕一众游手好闲人等在销魂殿吃喝嫖赌,今日烧了厨房明日弄死画眉,在隔日又跑去后院除草,不料除的全是笙箫默悉心栽培的奇花异草。。。。。。初时笙箫默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看销魂殿被搅得乌烟瘴气再也忍无可忍,提着幽若的衣领飞到绝情殿,却碰了一鼻子灰,看着幽若可怜巴巴的眼神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心一软又收留了她。。。。。。   随着仙剑大会的来临,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白子画要在仙剑大会上继承掌门之位,幽若也需有个交接过程,忙得都没有时间去闯祸,再加上一帮好事之徒趁着仙剑大会看看传说中的那两位师徒以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是以今年的仙剑大会前所未有的热闹。   但有一人却完全隔绝在这热闹之外。。。。。。。   花千骨自回绝情殿后,每日练完剑,早早的就能完成白子画布置的功课,有时候白子画等白子画下殿后,就偷偷溜出去要么在花岛上找杀阡陌玩儿,要么就在幽若火夕舞青萝一众干坏事时横插一脚,有几次闯的祸闹到了三尊那里,白子画就罚她禁足,被罚禁足的时候,她就在书房里找一本书,在桃花树下一看就是一整天,一直看到白子画回来。   这日刚刚解禁,一大早白子画前脚刚走,花千骨后脚就跟着下了绝情殿,又不长记性的跑出去“私会”杀阡陌了,疯了一整天,看得快要日落,连忙告别了杀阡陌赶回绝情殿,回去路上却碰上一件事儿,让她打翻了醋坛子。   夜幕下,一名小弟子慌慌张张拦住了花千骨,低声问到:“你今早可是从绝情殿下来的?”   花千骨一头雾水:“是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经常能去绝情殿?”那名小弟子终于小心翼翼抬起头怯怯的看像她,是个眉清目秀小姑娘。   “嗯。”住在绝情殿,算是经常去吧?   “那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送给尊上?”小姑娘声音越来越小,掏出一个绣的颇为精致的荷包塞到她手里。   “纳尼?什么意思?”花千骨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瞒师姐说,我。。。爱慕。。。爱慕尊上已久,一直想送一些东西聊表心意,今日碰巧撞见师姐,我才。。。”   花千骨傻了。   见她没反应,那小姑娘急急解释道:“师姐不要误会,我从不指望尊上有任何回应,只是每日这样远远的看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难道你不知尊上是已有家室的人吗?”花千骨问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趋势。 ☆、正名   那姑娘被她责问得快要哭出来了“我我我,心里一旦喜欢了,哪能分辩那么多”小姑娘伸出手欲夺回荷包“师姐若是不愿意帮我,我找别人好了。”   找别人?想得美!花千骨闪身避开她的手:“师姐一定帮你送到,一定!”也不等那姑娘的回应,径直御剑飞往绝情殿。   好你个白子画,在外面拈花惹草,还惹得人家小姑娘这么无怨无悔,竟敢当着我这个正牌夫人面前表白,当我有多大度呢,为自己的夫君这选侧室啊?!不认识我?长那么大的眼睛做什么的?只是其中一个浮出水面的,潜在水里的指不定还有多少个呢。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那姑娘,自他们师徒回长留以后,白子画将她保护的甚好,从不让她在公众场合下抛头露面,是以六界那些看热闹之人大都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尊上夫人,那小姑娘自然也不认识她。   到了晚间,白子画一会到绝情殿就发觉气氛不对,空气里的味道。。。。酸酸的。然后就看到自家徒弟坐在桃花树上揪花瓣,花瓣叶子落了一地,可怜的桃花树都被她揪秃了。   白子画微微一笑,仰起头问她:“怎么了?与杀阡陌玩的可还开心?可曾吃晚饭?”   花千骨偏过头不理他,继续揪花瓣。   “谁惹小骨生气了?”树下的白衣上仙碰得一鼻子灰,甚是无奈。   “谁惹我生气,师父不知道吗?”看着树下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花千骨心里暗暗骂了句红颜祸水。   “听小骨的语气,可是为师做错了什么?”   “今日下殿,一名女子托我把这个带给师父,师父可切莫辜负了他人的一番心意。”花千骨咬牙切齿,特意将“女子”二字加重了音调。   一个荷包砸在白子画头上,他伸手接住,看得那荷包上一针一线绣的颇为精致,可以看出针线里的密密情意,他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个,想到两月前花千骨也给他绣了一个,奈何针线蹩脚,荷包上绣的不知是鸳鸯还是鸭子,他一直小心的珍藏着,却死活不肯往身上带,今日看来是把醋坛子打翻了。   白子画沉吟片刻,问道:“小骨可是吃醋了?”   树上的小徒弟傲娇的昂起头故意不看他,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看在师父眼里,那意思分明就是“我就是吃醋了,我就是生气了,你快来哄我啊,快来哄我啊~~”   树下的白衣师父甚是无语,伸出手去,扣住她的腰将她从树上抱下来,在她那红唇上轻啄了一下:“小骨想要怎么惩罚师父呢?”   “师父打算怎么惩罚自己呢?”   “嗯,以后就带你绣的荷包可好?”白子画抱着她轻笑。   眨了眨眼睛,花千骨说道:“不要,那太难看了。”   “你也知道难看,”白子画像安慰小哼唧一样,揉揉她的头发,“看来小骨已经想好怎么惩罚师父了。”   花千骨狡黠的笑了笑:“那师父先说答不答应,师父答应了,我再说怎么惩罚。”   “嗯,答应你。”人都是她的了,还有谁什么不能答应的,看看她又要玩儿什么花样。   “我要师父为我正名。”   “哦?怎么个正法?”绕了半天原来这才是目的。   花千骨定定的看着他,“我要师父明日仙剑大会带我出席,以尊上夫人的名义。”她说。   “若是为师不同意呢?” ☆、桃夭   花千骨浅浅一笑:“若是师父不同意,那师父今晚就跟小哼唧睡吧。”她知道他的打算,师父想要一人承担所有罪责,她又怎可袖手旁观?   刮刮她的鼻子,白子画点点头:“好。”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花千骨得意洋洋:“我就知道师父怕长肥?”   “这话什么意思?”   “食言而肥啊,师父刚才答应了我的,若是再反悔,岂不是说话不算数?”   白子画被她逗乐了,挑了挑俊秀的眉,“既然是作为尊上夫人,小骨是否要先尽一下作为夫人的职责?”说着便打横抱起她往卧房走去。   “师父,你做什么?今天不可以,师父您忙了一天了,不累吗?”   “不累。”将她推到在床上。   “可是我累啊。”花千骨挣扎着爬起来。   “为师看你今日在山下与杀阡陌玩的时候精力甚是充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挑起她一缕发丝,白子画慢条斯理说道。   花千骨急忙认错,“师父我错了,以后下山一定记得通报师父。。。。啊啊啊啊,师父您别碰那里,痒痒痒痒~~”   “哪里?这里?还是这里?”白子画的声音已经沙哑,将手伸进她衣服里。   “哪里都不能碰,不能碰!”感觉衣服被脱下来了。   “你是我夫人,不让我碰,让谁碰?”将她的衣服丢在一旁,牵着她的手解自己的腰带。   看张牙舞爪不起作用,只好换成怀柔策略。“今天就不要了吧?明天人家要早起~~”花千骨柔柔的叫道,声音甜的腻死人,还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白子画被她搞得愣了愣,这是。。。卖萌扮乖?岂不料,这个样子更是激发了他禽兽的欲望,于是。。。。。。(以下画面太美,就不做过多描述,请各位读者自行YY)   绝情殿上哀叫连连,夜色渐浓,月轮当空,一室旖旎,桃花精羞得躲进花瓣里。   第二日,绝情殿,桃花树下,师徒二人皆是一身白色礼服,袖口领口绣着竹子的暗纹,微风拂过,桃花瓣片片飘落,落在二人的肩头,落在二人的发间,当真如神仙眷侣一般。   替她拂去肩上的花瓣,白子画轻声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听闻师父难得的有情趣了一把,花千骨不由得打趣道:“师父是要灼灼容颜,还是要宜其室家?”   白子画看着面前这张灿若桃花的脸庞,突然想起她那时被绝情池水腐蚀得面目全非的样子,心头没由来的一痛,哪个女孩子不爱美,想必小骨那个时候定是很痛很痛的。   见他半天不答话,花千骨将手在他是神的眸子前晃了晃:“师父?师父?回魂了,怎么说这话就走神了呢?”   白子画顺势伸手握紧面前不安分的爪子,说:“不要灼灼容颜,也不要宜其室家,我只要你。”   花千骨脸红,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感觉师父自成亲后,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白子画将她另一只手也握住,定定的看着她,郑重的问她:“今日与师父携手踏出这绝情殿,就等于向天下宣告了你我成亲的事实,以后这六界之中,就再也没有掌门首徒,只有尊上夫人了,小骨,你可准备好与我一同走好日后的路?”   花千骨攥紧他的手,一如当年拜师时的虔诚:“生为尊生,死为尊死。”抬起头与他对视:“灼灼容颜,宜室宜家,小骨都要有。”   (提问:为什么小骨一定要让师父为她正名?) ☆、风波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   说好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算不得一辈子。   ————《霸王别姬》   仙剑大会,掌门继位,长留上仙任掌门一职长达一百多年,因妖神大战身负重伤,无力再任掌门,长留第二百一十八代弟子幽若在此期间,勉强担任掌门数十载,因年龄尚短,实力欠缺,无力再担任掌门之职,高位理应能者居之,今日师祖归来,故还位于师祖长留上仙。   以上均为长留二百一十八代弟子幽若推卸责任的措辞,说得冠冕堂皇,长留史册也会这样记载,当年事情,终归是会埋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而那一段众所周知的师徒畸恋,只会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无从考究。   只是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二人携手,款款步入长留大殿,白子画结果掌门宫羽,与花千骨一同坐在那最高的位子之上。   看向他们的目光,有八卦,有鄙夷,有愤怒,有钦佩,还有羡慕。。。。。。一时之间,大殿里一片窃窃私语。   摩严铁青了脸,狠狠地瞪着花千骨,看样子都不知骂了多少句妖女,笙箫默狐狸般的眸子笑眯眯的看着这二人,心想着看来二师兄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将他二人的事情公开了。   这师徒二人十指相扣,坦然面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尊上的意图很明显——这是我的人,谁敢有异议?   “尊上,您这是什么意思?”终究还是有不长眼的。   “今日师父带我出席,各位看来是有诸多不满啊。”花千骨目光扫了一圈大殿,勾起唇角,声音轻轻浅浅。   “我在问尊上,何时轮到你一个小丫头插嘴了?”   “师父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呵,哪有徒弟擅自传达师父的意思?”   “看来这位。。。”面前这位看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了,花千骨顿了顿,继续说到“这位前辈还没有看清时势,今日我能坐在尊上的身边,自然不是以徒弟的身份。”   “那敢问阁下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那位老者提高了音量。   “自然是以夫人的身份。”白子画开口,声音沉稳响亮,传入大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夫人”二字一出口,方才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又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更有甚者,几位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已是愤然拂袖而去。   “那妖女曾是祸害六界的妖神,尊上怎可如此糊涂?”   “他们本是师徒,这成何体统!”   “这是乱伦啊。。。”   “听说当年尊上为了她可是足足疯了三十年啊。。。”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一个年轻仙者站起身来指着花千骨骂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妖女怎可如此不知廉耻,与自己的师父枉顾常伦。”   白子画目光一冷,正欲发话,花千骨这边已经驳回:“枉顾常伦?我与师父一来无血缘关系,二来情投意合,哪一点枉顾常伦了?”   “你这是丧伦背德!你既拜尊上为师,唤尊上一声师父,那这师父二字,即是师,亦为父,哪有女儿与父亲结合的?”那年轻人不忿。   花千骨声音朗朗:“上古时期,女娲与伏羲是亲兄妹尚且能够成婚,我与师父为何不能?阁下这样说,岂不是让这两位上神难堪?”   年轻仙者一时哑然,依然嘴硬:“女娲伏羲那只是传说,真实情况早已无从考究,你所说的皆为后人杜撰,怎可认真?”   “既然后人这样杜撰了,那便说明后人也是支持这兄妹二人的结合,女娲伏羲为亲兄妹尚能被世人接受,口耳相传,为何你们容不下我与师父?”   “你。。。妖女狡辩,颠倒是非,尊上,切勿。。。。”他的话尚未说完,被花千骨截断。   “狡辩?我与师父在一起干诸位何事?可曾伤害到在座的任何一位仙家的利益?何况规矩是人定的,但是为何要让规矩反过来束缚住人?各位墨守陈规千百年,难道不曾怀疑过是规矩出了问题吗?”   那位年轻仙者被她堵的哑口无言。一众仙家亦被她惊世骇俗的一番言语惊得鸦雀无声。   白子画便站起身来,缓缓开口:“小骨是本尊的徒弟,也是本尊明媒正娶的妻子,既然做了这个掌门,那她便是掌门夫人,长留弟子听令,对她要以夫人行礼,各位有何异议不妨与本尊直说,若是有人再敢辱骂家妻,我白子画定不饶他。”他眼神威严,神色肃穆,冰冷的目光逼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许多人都想到了花千骨死的那三十年,疯疯癫癫的白子画,还有那不死不伤的诅咒,寒意四起,不得不臣服。   “弟子得令!”殿内殿外,八千弟子,声势浩大,一场风波就此结束,殿外长老宣布仙剑大会正式开始。   (噢耶,骨头威武,尊上威武。)   今日是仙剑大会初赛,落十一宣布完大会章程,叮嘱了各项注意事项后,弟子们便开始比武斗法,各门长老,各派掌门,也由长留大殿转移至比赛场地。   下面场上斗得激烈,白子画身边的小徒弟却昏昏欲睡,白子画推了推她,低声问道:“这名也正了,人也骂了,小骨可还坐的住?”   花千骨揉揉睡得惺忪的眼睛,嘿嘿一笑:“这跟我看的那些大片儿比,简直太low,没特效没演技更没颜值,还不如在绝情殿里看书。”   白子画显然已经习惯了她时常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听到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语言也只是微微一晒,不过小徒弟爱看书,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问道:“送你回去?”   花千骨看得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赛场上,无人注意这边,贼嘻嘻的问:“师父这是打算带我溜了?”   (提问:师父要把小骨拐到哪里去?   A:山下 B:书房 C:床上) ☆、告白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宫墙柳,锦书难托也算厮守,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也算爱的诗意,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那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算爱的极致。那么多憾恨,那么多错过,终不圆满。所以偏是那些完美不入你眼,偏是那些残缺最让你惦念,所以偏是你,深得我心。   ——引子   白子画拍拍她的头,无奈说道:“是光明正大的走。”跟那边一直没好脸色的摩严告了别,携着花千骨自赛场后离开。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发现师父走的方向不是去绝情殿的路,花千骨出声问道。   “去藏书阁,查一查有没有让你记忆复原的方法。”白子画召唤出横霜踏了上去,又将她抱上去揽在身前。   “哦。”花千骨乖乖的点头。   白子画忽然微笑,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清冷如玉:“为师从来不知道,小骨这么竟是伶牙俐齿的。”   花千骨吐了吐舌头,回头冲他拌了个鬼脸:“纸上谈兵而已,大道理小骨那可是一套一套的,能不能做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子画挑了挑眉:“哦?小骨能不能告诉师父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大道理的’?”   听出了师父语气中的不寻常,花千骨乖乖答道:“那是师父教的好。”   “为师怎么不记得曾经教过你这些?女娲伏羲?嗯?规矩出了问题?嗯?”高高挑起的眉毛居高不下。   花千骨心里暗自嘀咕原来把她叫出来是批评教育的,只得干笑道:“师父能不能别老把我当成文盲,好歹小骨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常言道十年寒窗苦读,小骨那念书时间何止十年。”   “别岔开话题,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白子画厉声说道,也难怪他生气,自己一手教导大的徒弟,在群仙面前用一肚子歪理堵的别人哑口无言,这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很难不怀疑是自己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   花千骨被他吓到了,立刻收起嬉皮笑脸,抿了抿唇,正色答道:“倘若我告诉师父,在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里,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呢?”   “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情,说清楚一点。”他皱眉。   “就是,就是做师父了娶了徒弟。”花千骨一咬牙把话说全了。   白子画微微一怔。   花千骨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我们那个世界是崇尚自由与真爱的,不仅有师生在一起的,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只要两情相悦,也是可以在一起的”,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梵冥仙,眼神暗了暗,又继续说道“在你们的世界观里,这或许是背离常理的,但在我们那里是再寻常的不过的,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真爱的权利。”   白子画这下彻彻底底的怔住了。   花千骨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但是她必须让师父知道,自己从小所接受的教育,自己的思想价值观,她或许无从得知师父的一切,但是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敞开给他看。   她又鼓足勇气问道:“师父为什么喜欢我?”   白子画站在她身后,略微失神地看着她的发顶,低头认真思索了半天,答了句:“不知道。”   花千骨很想看看他此时的神色,正欲转身,却被他箍住了肩膀,头顶传来声音:“别动,马上就到了。”   她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藏书阁,忽然轻轻说:“很多爱,都是没有理由的。”   在二人进入藏书阁时,白子画蹦出一句:“只要是你就好。”   花千骨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莞尔微笑。 ☆、书阁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尘的玻璃,看得见、抓不到。——《花样年华》   长留山的藏书阁甚是雄伟壮观,里面藏书可谓是包罗万象,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以及六界的各种史记列传,各派的创世者传承者以及传奇故事,神话典籍无奇不有。   “师父,这里的书,比七绝谱可全面多了。”花千骨感叹。   白子画点头表示认可:“七绝谱是从这些书中所摘录的精华,若要看到原书,还是要从这藏书阁中找。”   “师父,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看书吗?”绝情殿的书已经被她翻了个遍,能看懂的都看完了。   “嗯。若是在书阁待腻了,把书拿回绝情殿看也是可以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徒弟竟是这般勤学 。   给了他一个熊抱,花千骨开心的在书架之间穿梭:“哇,师父你太棒了,那我去找书啦。”   白子画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摇摇头,想着平日还是太闷着她了,小徒弟生性活泼,自己又不爱说话,几本书竟让她如此开心。他今日来这里是查医书的,希望找到她记忆至今都无法恢复完整的原因,想到藏书阁有几处禁地,里面的书是不能翻的,方才还未来得及叮嘱她,就跑得不见人影儿了,一转念又觉得没什么,那些□□连他都看不懂,更何况是小骨。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做师父的还是小瞧了做徒弟的。   花千骨这边在藏书阁里转了半天,发现大部分文字都是上古的语言,还有甲骨文,最为普遍的便是歪歪扭扭的篆书,就连繁体的楷书都少之又少,有的那么几本也是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内功心法,对于一个崇尚和平,拒绝暴力的现代人来说,法术什么的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的,就连平时师父教的剑法,也只当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当她在一处转角看到几个贴上禁条的书架时,暗暗感到有些奇怪,既然是□□,为何不用法力封上,只是草草的贴上几个封条呢?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拿下几本书翻了翻,待看清那书上的内容,顿时眼前一亮,心里不禁感叹自己走了狗屎运,这异时空居然能够看到26个英文字母,只是不像是平时运用的简化英文,应该是古英文了,看内容,有点类似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再往书架上找找,居然有莎翁的作品,还有一些是古希腊文字,花千骨从个别辨认得出来的文字中揣摩着应该是哲学一类的,一些书中又一些油画插图,画的是古希腊众神的传说故事,无论男女,均是裸*体,堪比春*宫图,也难怪会被长留列为禁*书了。她不禁有些疑惑,这都是欧洲的东西,为何长留会有?   待到黄昏,白子画将书阁里的医术查询一遍,依然找不到恢复记忆的方法,看到天色已晚,便打算叫上小徒弟回家,等他再在书阁里找到小徒弟时,发现小徒弟站在那几排摆放□□的架子前,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白子画顿时好气又好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谁允许你翻这些书的?”   花千骨正看的如痴如醉,闻言一个激灵,立刻将书合上。   白子画抽出她手中的书:“这上面的字,你认识?”   花千骨点头。   他翻了翻那本书,上面一张张图片不堪入目,他皱眉问道“这是长留的□□,你可知道?”   花千骨倒抽一口凉气,还是忍不住狡辩道:“这些书是有很高的文学价值的,你们不能因为不认识这些文字,就把这些书归为禁*书。”   “哦?小骨可知道这些书上讲得是什么?”   花千骨无奈:“师父,这些典籍之中并无任何内功心法,也没有任何邪术。”   “说来听听。”白子画的好奇心也被她勾起了。   花千骨从他手中抽回刚刚看的那一本,告诉他:“这本书用的是古希腊语,我也只看得懂一小部分,大部分我也不是很懂,其实就是神话故事,讲得在他们的世界里,人类的起源与众神的传说,与我们的传说中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是一样的。”   “为何这些丹青画得如此不堪?”   “这种画不叫丹青,叫油画,在他们眼里的审美与我们是不同的。”花千骨指着其中一副裸*体女子告诉他“这个女神名字叫维纳斯,象征着爱情与美丽,是众神中最美的一个。”   白子画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清咳一声:“该回去了。”   “啊,这么快啊。”花千骨附到他耳畔,悄声问“师父,我可不可以偷偷将书拿回绝情殿啊?”   白子画无语,看小徒弟这架势,自己是拦不住了:“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花千骨理直气壮:“当然没用。”   做师父的无奈:“那就拿吧,少拿几本,若是看完了,下次再来拿。”   “哈哈师父你真好。”   月亮悄悄爬上山头,师徒已然二人御剑离开,只有远处隐隐传来几声话语。   “师父,为何长留会有这些书?”   “这个要问你师伯了,这些书都是他带回来的。”   “难道也是师伯封在这里不让人看的吗?为何不加结界?”   “这上面的文字无人能懂,自然不需防范。”   “哦。”   。。。。。。   皓月当空,年复一年的照映着这屹立于长留最高处的书阁,是谁的叹息在回荡?那些关于□□的轰轰烈烈的曾经已然掩埋,徒留一抹残魂在书中声声叹息着又一段的孽缘,那个女孩子居然能够看懂这些书,只怕日后必有一番波折。   (机智的小伙伴们猜猜,这些书是谁的呢?) ☆、睡觉   回了绝情殿,白子画简简单单的做了晚饭,师徒二人草草用过之后,又钻进书房里,点亮夜明珠,一个研究医术,一个继续对着一大堆歪歪曲曲的字母埋头苦读,到了晚间睡觉的时候,白子画收起医书,看倚在自己身上的小徒弟还在捧着书心无旁骛的看着,怎么说都不肯挪个窝,只得将她强行抱回卧房,自行去沐浴,等到他沐浴过后看见小徒弟躺在床里侧,还拿着书看,板着脸勒令她去洗漱,哪知他这纸老虎的架势早就对花千骨失了威胁,依旧赖在床上不肯动,气的白子画将她揪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扒光了衣服。   感到身上一凉,花千骨这才慌了:“师父你干什么?已经很晚了,那个啥不大好吧?”   白子画黑着脸:“原来你还知道很晚了。”   “师父我这就睡觉,这就睡觉,你别闹了。。。。”   白子画不搭理她,径直扯过一旁的被子将她裹起来,抱在怀里往门外走。   花千骨只感觉的一阵天旋地转,喊到:“哎哎哎,师父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我没穿衣服~~”   白衣翻飞,瞬间从卧房移到了后山温泉。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白子画将怀里的徒弟扔进池子里。   花千骨晕晕乎乎站在池子里还未搞清状况,愣愣扬起头去看站在池边的师父。   白子画居高临下冷冷的说:“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我我我我自己洗,师父您先回去歇着。”花千骨打了个颤,唔~师父的眼神好可怕。   “还是为师帮你洗吧。”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白子画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依旧绷着。蹲下身,伸出手抚上她光滑的背。   发觉温润的触感在背部游移着,花千骨用力在池子里扑棱扑棱,使劲往他身上撩水,白子画被她弄得全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哭笑不得:“莫要再折腾了,不然为师真的下去跟你一起洗了。”   这这这。。。不就是鸳鸯浴吗?花千骨扑棱的越发厉害了,像只溺水的鸭子,红着脸喊:“师父脸皮何时这般厚了?”   看她是真急了,白子画不再逗她,正色道:“别动了,为师的忍耐力可是有限的。”波光粼粼下是窈窕女子的身体,方才手触及她滑腻的背部时已是心神摇曳,这也是亏他定力好,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若是再这般下去,真就在这里把她给。。。(作者补充:是给办了吗?→_→)   花千骨缩在水里欲哭无泪:“师父,我以后一定按时洗澡,按时睡觉,再也不熬夜了,您赶紧回去吧,小骨自己一定洗的干干净净。”   听到这句话白子画才满意的离开,他算是摸出门道了,在徒弟不听话的时候,夫君的说服力是远远高于师父的说服力的。   等她洗好澡乖乖躺回床上,白子画在她外侧躺下。   花千骨将被子拉上来盖住脸,留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师父,瓮声瓮气的说:“师父,您就把书给我吧,看不完我睡不着。”   白子画好笑的看着她:“书里讲得什么故事,看的这么入迷,给为师也讲讲。”受了那么多教训还不张记性,真不知道是该夸她执着还是骂她死性不改。   花千骨嘟囔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而已,等我看完了再给你讲。”她看的是莎翁的《罗密欧与茱丽叶》,很早之前就看过,她对这个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手机被没收没有了一切电子娱乐之后,有一本有故事有情节的书自然让她废寝忘食。   白子画将她往怀里挪了挪:“那就睡吧,明天再看,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花千骨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眼珠子转了几转,心里生了个主意:“嗯,师父,你能不能把手机给我啊?有些单词我看的不是很懂,需要那个东西给查一查。”   白子画立刻将夜明珠熄灭,命令道:“睡觉!”本以为这些天不提这事儿,她都将那东西忘了,没想到还惦记着,还给她?没门儿!   “哦。”花千骨乖乖闭上眼睛打呼噜。过了半晌,依旧睡不着,黑暗里听到师父均匀的呼吸,应该是睡着了,心里惦念着那些没看完的情节,不长记性的老毛病又犯了,悄悄起身,绕过师父伸手去拿被放在床头的书,却被师父一把打开,然后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   感觉衣服被解开了,挣扎,没用,师父的手伸进来了,再挣扎,还是没用,整个身子都被师父压住了,正待呼喊求饶,唇也被堵住了,呼吸间尽是他的味道,坚硬的胸膛抵上了她的柔软。。。。。。   在第n次被师父吃干抹净后,花千骨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沉沉睡去。   (花小骨你就是欠虐啊~~) ☆、缱绻   我喜欢花,难道我摘下来你让我闻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   ——《纵横四海》   自那日仙剑大会闹过一场之后,花千骨就再也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在她看来,反正名也正了,她这个正牌夫人位子坐稳了,行事还是低调一些为好,每天就窝在绝情殿里看书。于是一众弟子就看到,每日都是尊上独来独往,一个人从绝情殿出来,又孤零零的一个人回去。   十日的仙剑大会结束后,收徒的收徒,拜师的拜师,也有人想拜在三尊门下的,只是世尊无心收徒,儒尊懒得收徒,尊上早就不收徒弟了,一些弟子就想着拜在落十一那代弟子的门下,落十一,上上飘,狐青丘都有收徒,就连火夕舞青萝都各收了一个,至于那位深居简出的尊上夫人,大部分人觉得还是不惹为妙,且不说她本人有多大威胁,顶多就是个伶牙俐齿,但是尊上的震慑力摆在那里,若是他那个宝贝徒弟出了什么事儿,尊上只怕不止是堕仙那么简单了。至于拜他的徒弟为师,还嫌死得不够快么?   这日待宾客散尽,长留又恢复到以往的清净,白子画站在露风石上,俯瞰长留的一切,花千骨站在他身边,她能感觉到师父有心事,可是判决结果出来了?   白子画极目远眺,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小骨,若是有一天,师父全身都是绝情池水的伤疤,小骨会嫌弃师父吗?”   “是师父的话就不嫌弃,是夫君的话,就嫌弃,”她俏皮的笑了笑。   他们完全可以一直在云山隐居下去,不理世俗,可是她知道,师父放不下长留,放不下天下,放不下苍生,如果让他永远待在云山,即使有她的陪伴,他也会不开心,他不开心,她也会不开心。她的爱不是囚禁,是成全。   依照长留森严的门规,对他们的惩罚定然轻不了,只是往后若能与师父问心无愧的在一起,这点惩罚算什么?   上前扯住他的衣袖,花千骨道:“我给师父唱首歌吧,小骨好久没有唱歌给师父听了。”   白子画点点头,随手一挥,一张案几,一张琴出现在眼前,他理了理衣服在案几旁坐下。   花千骨也拿出大提琴,调好音调,坐在一旁稍微高一点的石头上,问道:“师父想听什么歌?”   白子画微微一笑:“什么都好。”   花千骨犹豫了下,她对大提琴的曲子不是很了解,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奏一首流行歌曲。   “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   有你的梦伴着花香飞翔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是过往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颜难遗忘   穿越红尘的 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   有你的梦 伴着花香飞翔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是过往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啊   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颜难遗忘”   当她奏到第二遍时,白子画也拨动古琴,与她合奏,流行音乐搭配着古典的悠悠琴声,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哀伤沉婉的声音回荡在绝情殿,如泣如诉,声声俱是催人泪下,荡气回肠。   情到深处,曲意渐浓,白子画忽然将曲调一转,声音逐渐缓了下来,旋律柔和平静,像是有柔软的东西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躁动的心,安稳而柔软感觉淌入花千骨心里,困意涌上,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等她察觉出是曲子出了问题时,双手已经无力,大提琴自手中掉落,整个人向后软软倒去。   师徒二人谁也没有想到,这夜的缱绻,竟成了永诀。 ☆、情深   天色微亮,破晓的微光刺破层层云雾,一缕晨光照在露风石上。   白子画顺势接住睡过去的她,抱起来放入卧房内。   他方才,在琴声中施加了昏睡咒。   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对着着她安静的睡颜,凝视片刻,白子画悄声离开。   他知道小骨想与他一起受罚,只是他怎么能忍心再一次看着她遍体鳞伤,仙剑大会结束的前几日,戒律阁已经按照门规将惩罚一一罗列。   三道天雷,是小骨的,为她早年化身妖神几乎将各派灭门所做的惩处。   三十六道销魂钉,是他的,罚他多年前堕仙成魔,枉顾生灵,满手鲜血。   趟过绝情池水,罚的是他师徒二人乱伦背德,枉顾礼教,违背信义。   这么多的刑罚,他一人受着就好,看着她受伤,他心疼,他也不允许,小骨,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就结束了,不要怨师父。。。。。。   待他御剑至戒律阁,摩严与笙箫默,九阁长老已经就位。气氛庄严肃穆,连笙箫默都收起一贯的懒散,正襟危坐,一脸的凝重。   戒律阁长老起身欲劝说他:“掌门。。。。。。”   白子画摆了摆手:“不必多说,错了就是错了,行刑吧。”说着便自行上了刑台。   戒律阁长老为难的看向摩严和笙箫默,看到笙箫默微微点头,他才咬牙对弟子说道:“行刑!”   三道天雷劈下,一道劈在天灵盖上,两道劈在身上,他一阵眩晕之后,便听见了身体里皮肉生长的声音,心里却想着幸好不是劈在小骨身上;销魂钉一根又一根自身体穿过,伤口随之愈合,留下浅浅的伤疤,不死不伤是吗?他从来都没有像此刻一样庆幸那个诅咒。   如果是绝情池水呢?不死不伤之身还会留下疤痕吗?他想到了她笑靥如花的脸,她对他说:“如果是师父,就不嫌弃,如果是夫君,就嫌弃。”他想起她说过要给他做衣服,如果满身是疤,会不会很难看?她会不会看到满身是疤的他会不高兴?   小骨,不要怪师父,师父怎能忍心让你再一次受到伤害?所有的痛,所有的罚,都让他一人承受便好,他会为她清除所有的障碍,为她撑起一片天地,而她,只负责笑靥如花便好。   极度的疼痛让他失了神智,几欲昏死过去,当第三十道销魂钉穿过时,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他听到了那样熟悉的声音,是谁的铃铛叮零作响,是谁在声声唤着师父?   不,他不能倒下,小骨看到,会伤心的。他还要回去听她唱歌,那本天书里故事还没有来得及听她讲,小骨答应了要教他认那些字的,她做的桃花羹他还没有尝够,即使那是世上最难吃的东西,若是没了他,小骨以后做的东西谁来尝,她那么糟的厨艺,除了他没有人能吃下她做的东西的。。。。。。   三道天雷,三十六跟销魂钉过后白子画白衣已被染成血色,神智不甚清醒,念着还有那绝情池水还未趟过,强撑着站了起来。   摩严终是忍不住了,他一直对他这个师弟都是无可奈何的,气他不顾大局,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看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是那绝情池水,明日他又要如何度过?这个师弟对他那徒弟用情之深他是看在眼里的。不死不伤之身去触碰对他而言是强酸剧毒的绝情池水,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终究是不忍心看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弟受着这样的极刑,摩严站起身来,语气不容置疑:“剩下的刑罚,等到凌晨再受吧。”以师弟的不死之身,待到凌晨,体外的伤势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刑台下默然无声,他们震惊于一贯清冷的掌门对一名女子的深情,这份情,台下大部分人都是一路看过来的,自花千骨书十年前被缚上诛仙柱,掌门为她承受六十四跟销魂钉到此时此刻,以一己之力承担下所有的惩罚,这是情深,也是责任,对于摩严的提议,再无人有异议。而笙箫默径自上了刑台,将神智不甚清明的白子画扶了下来。   白子画硬是撑着一丝清醒到底神智,低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对笙箫默说:“不去。。。不去绝情殿,小骨。。。小骨看到会。。。会难过。。。”看到笙箫默点点头,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摩严看着笙箫默扶着白子画渐行渐远的背影,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那绝情池水究竟是过还是不过?他了解这个师弟,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冷冷清清的,实则比谁都执着,花千骨就是一个例子。   这刑罚若说不受,以他长留掌门之尊,不至于连这点儿事儿都摆不平,只是这个师弟素来恪守原则,说是罚了,便一点都差不得的。摩严咬牙,不行,他必须采取一些措施,这绝情池水,师弟是趟不得的,以他对花千骨的执念,这下去一趟就算不腐蚀也是痛苦万分的,今日一罚,修为已是散了大半,明日仅凭一副不死之身,如何能够趟得过去?有些事情,即使会伤害到师弟心中最重要的人,他也必须去做了。   这夜,趁着生灵沉睡,死灵苏醒之时,冥界之门大开,摩严潜入冥界,拼了毕生修为,借着昆仑镜的神力,将一汪忘川之水悄悄引入长留三生池内。   忘情水,是为忘情,忘了情,便不受绝情池水的阻碍了。也许,忘了情,花千骨便再也不是他的羁绊了。。。。。。   这一夜,有人忘情,有人绝情,亦有人伤情。 ☆、缘浅   当再度的破晓时分,昏睡了一日一夜后,花千骨浑身冒汗的自绝情殿苏醒过来,她被师父施了沉睡咒,身体虽在沉睡,但神智一直是清醒的。   她听见了师父临走前的那一声叹息,也感觉到了他印在额头温热的吻,她那时心急如焚,奈何拼尽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冲不破师父施加的咒语,听着外面的花开花落,默默计算着时光流逝的速度。   等到咒语失效,瞬时睁开了眼睛,念及要师父一人承受责罚,刚刚清醒过来便猛的起身,顾不得眼前金星乱冒看不清脚下的路,急匆匆地往外冲去。   只是躺的太久起身太急,刚刚落地便是脚下一软,扑倒在了地上。   “师父!”幽若听到声音,急忙闯入室内。看到花千骨趴在地上,急忙将她扶起来。   花千骨借着她的手臂,勉强站起身来,声音微弱沙哑:“快。。。快带我去找。。。找师父。。。师父他,他要一人受罚。。。”   幽若不说话,只是将她按回榻上。   花千骨抓着她的手,苍白着脸问:“是不是师父出了什么事?是不是?”   幽若微微用力硬是按着她躺下,面上犹犹豫豫的,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她挣扎着起身,凄声喊到:“带我去看他!我要见他!”眼泪顺着苍白脸颊一滴一滴滑下。   幽若看她的样子,松了掌力,咬咬牙告诉她:“尊上他。。。他没什么大碍,他只是,他只是。。。”   “怎么了?”花千骨急声问。   幽若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他只将你忘了。”   花千骨呆住:“什么?”   幽若别过头去,不忍看她绝望的表情,又不想忤逆了她的意思,只得如实作答:“师父可知道长留对你与尊上的刑罚是什么?”   花千骨心底一凉:“师父从未提及,我怎么知道?”   幽若一字一句的说:“三道天雷,三十六根销魂钉,绝情池水。”   花千骨蓦地安静下来,双手环着膝盖,僵坐在榻上。是了,是她太傻,还想着醒过来就去找他,以师父的能力,怎么可能让她在受刑之前醒来?   前晚他问她如果他满身都是绝情池水的伤疤,她会不会嫌弃他,原来那个时候,他是知道审判结果的,她好恨他,为什么要为她承受那么多?为什么要让她一次一次为他心痛?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总是那样短暂?   “师父。。。”看她没动静,幽若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花千骨木木的问她:“你说的他将我忘了是怎么回事?”   “世尊将忘川河水引入了三生池,”幽若低低说道“尊上趟入三生池,没有感觉任何痛楚,便察觉出了异样,等要出来时却晕了过去。”   花千骨依旧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幽若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尊上晕得过于蹊跷,我猜想世尊一定在三生池里放了其他药物。”   花千骨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只是将我忘了吗?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尊上他将你忘了。”   “忘了我总比被绝情池水腐蚀好的多。”   幽若心里一阵抽痛:“师父,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哭?我为什么要哭?从我进入长留拜师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走的每一步,他都为我安排好,容不得我的忤逆,不允许我反抗,”她忽然就失了一贯的冷静,歇斯底里喊道“他为我疯癫为我成魔为我受罚,可是他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也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接受他赋予我的命运,我能做的只有遵从而已。”   “师父,你别这样。。。。”   “我能怎样?一生一世是他承诺的,如今他食言了,我能怎样?我什么都做不了,他说忘就忘,对于他,我从来都是无能为力的。”花千骨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沾染着绝望气息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下。反抗吗?她至死都做不到对他举剑相向,更何况是此时对一个忘情的他。   房间里两个人,一个默默流泪,一个静静地看着。   幽若看着她的泪水,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师父,我扶你出去走走吧,这个时间,尊上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了,你再好好的骂。。。。。。”说到这里,她猛的顿住,是啊,一个忘情的尊上,骂他有用吗?   “他如果将我忘了,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花千骨低语“我与师父注定是没有缘分的,再深的情,又有何用?”   走出房门,桃花开了,送来阵阵清香,桃花精灵在枝桠间打闹着,明明是桃李芳菲的季节,花千骨却觉得置身冰天雪地,这样明媚的阳光,照不进层层阴霾的心里,和煦的微风拂过,却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熟悉   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伤。   ——《乱世佳人》   白子画刚飞落绝情殿,便看到幽若扶着一个女子从自己卧房走出来,那女子低着头以长发掩了半张脸,看不清她的面容,不由心生疑惑,声音冷冷清清:“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绝情殿?”   花千骨闻言抬起头,师父就那么冷冰冰的站在桃花树下,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又是那样的眼神,淡漠如水,波澜不惊,两人相隔不过数尺,她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   “我。。。我是你。。。。的徒弟。。。。。。”她张了张口,吐出几个残缺不全的音节。   “徒弟?”白子画皱眉。   幽若解释道:“尊上,她就是你徒弟,我是你徒孙啊。你忘了师父,难道连我也忘了吗?我是你给师父收的徒弟。”   白子画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又说什么胡话?你师父在数年前已经仙逝,你何时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师父?”   “她不但是你徒弟,还是你娘子啊!”幽若急忙补充。   白子画轻斥:“你真是越说越过分,是否平日里对你太过宽松,让你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幽若急了:“她真的是你娘子啊,几日前您还带着师父出席了仙剑大会,这是人尽皆知的啊,您不妨问问世尊儒尊他们。”   “你若再胡闹,就去后山禁足”白子画微怒,又看了一眼花千骨,“这绝情殿不是谁都能上来的,你擅闯绝情殿,自行去领罚吧。”说罢便拂袖而去。   幽若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顾不得他严厉的眼神,喊道:“尊上与师父是拜了天地的,是有过一生一世承诺的,尊上您就这样忘了情,让师父情何以堪?”她又急急地扯扯花千骨的衣服:“师父您说话啊,您快告诉尊上啊,您告诉尊上你们的关系啊。”   花千骨自始至终都呆呆站立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的几片花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被幽若一喊,回过神来,转了转木木的眼珠,依然没有去看白子画,只是淡淡开口:“你的左臂上,有一块伤疤,是绝情池水留下的。”   白子画一惊,暗地里一探,果真,左臂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伤疤。   花千骨又说:“你右臂上有一道剑伤,你的胸口偏下有一颗痣,你的背上不多不少正好100个销魂钉的伤痕,六十四道是旧伤,三十六道是新伤,”她抿了抿唇“师父若还是不信,还有几个私密地方的印记要不要徒儿一一详述?”说罢,她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   对上她清澈的眸子,白子画心底竟是莫名的一痛,那是一双很深邃又很干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泪珠,平静的瞳孔背后翻涌着无尽的悲伤,还未等思想做出判断,他已经听到自己在说:“别哭了。”安慰的话脱口而出,他却是暗暗心惊,他何时不像自己了?   他的话一出口,花千骨没反应,幽若却傻了,她自己口干舌燥解释了半天,还不如师父短短两句话管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花千骨几乎将下唇咬破:“是你带我回绝情殿,我一直住在这里的,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她在赌,赌他对他的感情。赌他对她还有多少余情,赌他即使忘了情,他对她依然还有牵挂。   白子画沉默,看到她那样难过,他心中竟也有说不出的心疼。难道真的是他忘记了什么?   “我知道这样的你是接受不了我的,在你记忆起一切之前,我不会去打扰你,但是我不可能离开绝情殿,你也别赶我走,好么?”指甲掐进掌心,她的声音戚戚,几近乞求,绝情殿是她的家,这里有多少她快乐的回忆,前世的今生的,她怎舍得离开这里,怎舍得离开他。   看到白子画点点头,花千骨松了一口气,悬空的心总算落下。幽若差点没欢呼起来,看来尊上就算忘情,对师父也不会太差,看来之前是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糟糕了。   花千骨走上前,像妻子抬起手一样为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问到:“饿了吗?我去做一些吃的。”   淡淡的幽香袭来,温热柔软的手指不经意触上他的脸颊,白子画下意识将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这样的亲密,让他很不习惯。 ☆、陌生   花千骨眼睛暗了暗,放下手,依旧保持着唇角的弧度:“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不饿,”看到她眼里的黯然,白子画继续说道道“你随意做吧,做好了叫我就是。”说罢转身去了书房。   眼睛弯成月牙状,望着他的背影,花千骨语气轻快地答道:“是。”   白子画入得书房内,坐在书桌边,细细回想着关于那个徒弟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忘记的东西对他而言很重要,记忆似乎不再完整,就连心里都少了一块儿。   转头瞥见桌上放着几本摊开书,上面印着一堆歪歪曲曲的文字,明显是经常有人翻看的样子,好像是藏书阁的□□,他记得自己从未看过这些书,又是何时将这些书带回了绝情殿?还是说真的是那个徒弟带回来的,也是那个徒弟看的?   她,真的是他的娘子吗?她那个凄凄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中晃悠,挥之不去。思索半晌,半点头绪都没有,关于那个徒弟的记忆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直至听到门外幽若在喊他吃饭,白子画才收起思绪,走出书房。   一顿饭吃得颇为尴尬,幽若不停的找话题,饭桌上唾沫横飞滔滔不绝说着,奈何师父与尊上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一个比一个沉默,一个比一个安静。   幽若胡扯了半天,看没人说话,也渐渐安静下来,也不吃饭了,放下筷子,静静看着坐在对面的师徒二人,心思各异。   她一静下来饭桌上更显氛围更为尴尬。   白子画面无表情的夹过桌上一片烧糊了藕片的放入口中。明明是很奇怪的口感,不脆不酥,又咸又甜,说不出的难吃,他却尝到了久违了的温暖的味道。   看得对面的幽若目瞪口呆,暗暗赞叹着尊上的勇气,待看他咽下后还是那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不由得更加佩服了。   花千骨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唔,真难吃,这么久了厨艺一点儿都没长进,以前做的那么多试验品,师父是怎么下咽的?她悄悄抬眼去看师父,师父依旧是淡淡的样子,眼神疏离,表情淡漠,似乎什么都不上心。看到师父将那片糊的惨不忍睹的藕片放入口中,花千骨伸出筷子,将桌子上卖相说得过去的几样菜给他放入碗里。   白子画皱眉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几样菜,直至一顿饭结束,他也没有去碰一下。 ☆、伤心   饭后,白子画就去了长留大殿。他走后,花千骨便收起了笑容,与幽若一起的收拾了碗筷,然后默默地拿了本书,独自坐在桃花树下看了起来。以往师父不让她下绝情殿的时候,她就是这般,拿一本书坐在树下一边看书一边等他,通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倚着树干睡着了,晚间师父回来看到免不了责备,只是习惯了的事情改也改不了,每次被师父数落过后,次日依然死性不改,照等不误,时间久了白子画也知道犟不过她,又担心她身子受不住风寒,是以能早回便早回,从不在外耽搁。   花千骨性格恬静淡雅,跟白子画在一起待久了,也有了积分沉稳,只要给她一本书,哪怕是新华字典,无论身处在哪里都不会觉得无味。   只是幽若哪里又是个耐得住寂寞的,绝情殿空空荡荡的,师父又只顾着看书,跟她说话总是所答非所问,幽若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看花千骨一个劲儿的走神,给她说笑话也逗不笑,最后索性陪着她一块儿发呆。   只是她生性喜欢热闹,待了一会就感觉浑身难受,坐不住的,像只无头苍蝇般绕着桃花树转圈,心里压抑的紧,想走又不敢走,生怕自己走了花千骨出什么事。   看她在桃花树下绕得眼晕,花千骨叹口气,合上书说道:“若是闷了,你就下殿去吧。”   幽若听闻,连忙摆手:“不闷不闷,我在这里陪着师父就好。”笑话,她若是走了,师父想不开怎么办?   花千骨唇角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你还怕我寻短见不成?放心,你师父我早已是千锤百炼刀枪不入,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想不开。”   幽若听得一阵心酸,是啊,那么多伤,那么多痛师父都走过来了,被尊上伤得遍体鳞伤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吭,尊上此时只是忘情而已,至少没有拿剑指着师父,还有什么比被最爱之人一剑穿心魂飞魄散来得痛苦么?   “师父跟我一起下殿找糖宝玩儿好不好?”幽若提议,“我们去捉滚滚鱼,玩儿一圈,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   花千骨摇头:“这件事不要告诉糖宝。”   “为什么?!”幽若不满道。   “以她的性子,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今时今日她跟十一师兄好不容易走到了了一起,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对世尊生了偏见,到时只会让十一左右为难。”花千骨解释道。   她忘记了关于糖宝,关于东方的一切,只是她隐隐觉得,这两个人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她不想伤害他们。   她继续说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幽若仍在师父与下殿之间左右摇摆,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赖下去,唤出灵犀剑,一步三回头:“那我下去了?师父有事情叫我啊,一定要叫我啊。。。。。。师父,你千万要叫我啊~~”   花千骨含笑点点头,挥挥手示意让她放宽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的弧度瞬间的垮了下来,身子倚着桃花树一点一点的滑下,她知道幽若担心自己,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在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只是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根本没有说笑的心思,心里难过得很,又不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她讨厌哭,她一直认为哭是懦弱的表现,可她此刻,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幽若支开,也只是不想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难过罢了。   这么多年了,在长留,在这绝情殿,打落牙齿和血吞几乎成了本能。 ☆、若即   直至晚间晚间白子画才回到绝情殿,天气有些阴冷,院内的石桌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而自己的那个徒弟倚着桃花树无声无息的睡着了,桃花花瓣落了她一身,发髻间,裙摆间都是粉红色的花瓣,显然是睡了很久。   只是她睡得不甚安稳,眉头隐隐皱着,被泪水濡湿的长睫轻轻颤抖,脸色已经被冻得苍白,白子画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懊恼,他突然间觉得很心疼,不知为何,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看她睡梦中双手环臂,微微有些哆嗦,遂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蹲下身,轻轻盖在她身上。   花千骨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温暖环绕,熟悉的味道袭来,她勉力撑开睡得迷茫的双眼,看到眼前一团白影,知道那是师父的白袍,便胡乱揪住那团白影的衣角,向着那个身影偎去,嘴里咕哝着:“师父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白子画被她一拉一扯,重心不稳,顺势倒在了她旁边,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那一刻,借着夜空的星光,他看到了她娇美柔和的轮廓和红润柔软的唇瓣。   “师父。。。”花千骨睡眼朦胧地向着他靠过来,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息之间,软软的唇印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白子画瞬时一惊,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立刻将她推开,站起身来。何时,他竟也似凡人一般,生出了那样旖旎的心思?   花千骨被他这一推,也慢慢清醒过来,披着他的外衣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看到他眼里的凌厉,心中一抽一抽的痛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既然困了,为何不睡在卧房内?”白子画问道。   花千骨抿了抿唇,小声说道:“等你。”   白子画凝视着她,“等你”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温暖像涓涓细流的小溪冲刷着他内心筑起的冰墙。   那样的眼神却另花千骨感到无措,揣测着他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越矩生气了,理了理思绪开口:“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了不打搅您绝对说到做到。您若是不放心,以后大可不必离我这么近,嗯,三尺之外正好。”语气从容不迫,言语间不亢不卑。   白子画移开灼灼的目光,蓦然间想到了今日笙箫默所说的话:   ——那日你被罚趟过绝情池水,师兄担心你受不住,所以引了忘川河水。   ——师兄与千骨成亲已非一朝一夕,师兄纵然忘了你们之间的情分,难道就不曾察觉自己真身已失?   ——你可曾想过你左臂上的绝情池水伤疤为谁而留?你曾经疯癫三十余年,不就是为了你这个徒弟吗?   ——师兄何不仔细想想,以你的性格,若非情至深处,怎会做出这等违反伦常之事?还望师兄日后想之时莫要后悔才是。。   。。。。。。   看着眼前的小徒儿微微低头着毕恭毕敬的样子,全然不似方才睡得迷糊时对他撒娇的娇憨可爱,她目光清明,波澜不惊,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掩藏在那双眼睛背后。他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笙箫默那一句不要后悔一直搁置在他心里堵的慌,他确信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徒弟,他也确信他们之间绝非仅仅师徒那么简单,只是对于自己娶了自己徒儿这件事他仍是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在他内心深处,与其说排斥这夫妻情分,倒不如说是排斥这一层阻碍在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师父。。。”看师父良久盯着自己不动,花千骨心中略微有些不安的唤道   “不要叫我师父。”他回过神来,脱口而出,对于这个称呼,他不很喜欢。   花千骨心底一慌,咬了咬下唇,勉强开口:“这夫妻情分师父忘了,难不成连这师徒关系师父也不打算认了吗?”   看她眼眶红红的,又倔强的不肯让泪珠掉下来,心里又是懊恼又是心疼,师父这个称呼对她很重要吧?该死的他究竟忘了什么?   他叹一口气,说道:“师弟已将一切告知我,只是。。。”只是他对这又是师徒又是夫妻的身份实在难以接受。   花千骨失落的盯着地上被风吹的四处飘零的花瓣,强忍着眼泪,涩涩的说:“师父若是无事,徒儿就先行告退了。”   未等他作答,她已经仓促转身,匆匆离去。脚下桃花零落了一地,点点残红,似在诉说着他的残忍。 ☆、若离   我怀揣着对你的爱,就像一个怀揣着赃物的窃贼一样,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致青春》   接下来几天,花千骨果然遵守承诺,决不再对白子画有任何亲密暧昧的举动,循规蹈矩,对师父毕恭毕敬。晚上也不再等他,自己很早就洗洗睡了,清晨等白子画下殿后再起身。两人一天到晚可以说是连面都见不着的。   绝情殿的空房间很多,她找了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重新收拾了下,给屋子里插栽了几只桃花,简单的铺了一床被褥,独自睡在里面。   不知为何,这些天来,每每睡到半夜,时常感到寒冷,总是习惯性的去寻找师父温暖的身躯,蹭不到熟悉的怀抱之时,便往枕畔一探,无一例外的摸空,然后才意识到那样的温暖已是可望而不可求,便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睁着眼睛熬到到天亮。   白日也不想下殿,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她觉得这是自己私人的事情,并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关于白子画忘情这件事,摩严还是顾及到她的感受与面子的,是以并未宣扬,知道的人数少之又少,加师父在内所知人数不足十人。   幽若每天都会上来看她,给她带很多吃的玩儿的,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往往被她两句话就打发了。自己一个人待在绝情殿里有时候看书,有时拿出师父的衣服洗洗搓搓,有时候打理一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日子久了她害怕自己不会说话,时常会跟小鸟说说话,有时候会拿着书练一练口语,无聊的狠了,便找出针头线脑缝被子做衣服。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但她不知道自己除了等还能做什么,等师父觉醒,等师父想起来,她那时突然就懂了云山那些年师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等她。   尽管她尽量在避免着与师父见面,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总归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这日清晨她算计着时间,估摸着师父已经出去,才慢吞吞起身,找了一件深蓝裙子套上,理了理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师父送的簪子,从师父送给她那天起,她便再也没有用过其他的发饰。   推开门,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的师父一人在树下看书。   听到开门声,白子画抬起头来正对上她探究的的目光,未等她开口询问,他已经作答:“今日无事,便没有下殿。”   花千骨更加尴尬了,被他看到了,这下想装作没看到他继续回去睡觉都不行了,这几日她一直躲着他,一个是因为不知道两人见面该说些什么,一个是因为不想看到他陌生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令她心痛。   现下她关门也不是,出去也不是,一时僵在那里。   “愣在哪里做什么?过来吃饭吧。”白子画淡淡的说。   “是。”她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坐在他对面。   只见桌上摆着两碗桃花羹,几碟小菜,还有一小碟奶油酥饼。   “这是幽若为你带回来的。”白子画为她夹了一小块奶油酥饼,幽若还告诉他,小骨很是喜欢吃这个。   “谢谢师父。”花千骨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怔怔的说道。师父是那么温柔,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似乎这几日来的疏离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夹起碗里的酥饼正欲放到口中,只是油腻的味道袭来,感到一阵反胃,急忙将口中的饼吐了出来。   白子画连忙为她倒了杯茶,递给她,花千骨干呕几下,接过师父递过来的茶,漱了漱口觉得也没什么大碍。   “这几日身体可有何异样?”白子画询问她。   “没什么,估计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她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她一个人每天宅在绝情殿,也不觉得饿,通常都是忘了吃饭,现下觉得不舒服,估计着是胃病犯了。   白子画抓过她的手腕欲为她把脉,她却将手抽了回来,冲他笑笑,她还没有那么虚弱,动不动就像个重症患者一样被诊来诊去,没有病也该诊出病了,更何况她不想扰了清晨这温馨的时刻。 ☆、心墙   花千骨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两人都不说话,默默的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桌间只有碗碟碰撞的叮当清脆响声,偶尔师父会给她夹几样菜,她会悉数吃下,却再也不会给他夹菜。   一顿饭吃得安静而温馨,饭后如往常一般,两人一起坐在树下看书,只是花千骨不再是依偎在师父身旁,而是正襟危坐在他的对面。   微风拂过,落英缤纷,阳光透过桃花树给石桌上洒满斑斑点点的光圈,一缕光线透过枝桠照在白子画清俊的侧脸上,他那冰雕玉琢的轮廓竟似鲜活了起来,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花千骨一时看得出了神。   她一直都知道师父很好看,师父的好看不像杀姐姐那般魅惑,是一种很清俊很英气的好看,只是往日里气势太盛,气场太强,反而容易被人忽略了容貌,此刻的师父似乎收敛了气势,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看书,身上便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儒雅,明明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却很稳重很安心。   “你在看什么?”白子画的话将她从沉思中惊醒。   “回。。。回师父,没。。。没看。。。看什么。”她慌忙站起来,结结巴巴的答道。   看得她眼中的敬畏,白子画叹一口气,问道:“我们以往。。。都是这般相处?”   花千骨咬唇,小声回答:“不是。”   白子画也站起身来,忽然走进她,低头凝视她:“那应该是怎样?”   花千骨突然语塞:“我。。。我不知道。”以往两人相处之事,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概括的。   “不知道?”他皱眉,“那你怎知不是这般相处的?”   “我不知道,我。。。我只知我与师父往日确实不是这般的。”她语无伦次地解释。   “说具体一些。”他是真的很想很想知道的。   “师父觉得,我们这般,像夫妻吗?”她忽然鼓足了勇气问道。   “为师也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为人师,为人夫,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做,不然也不会屡次令她伤心了。   花千骨胸膛微微的起伏了一下,忽然靠近他,攥住师父的手臂,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去吻他,   地上花瓣突然翩翩起舞,被风吹着四散飘摇,桃花精灵围着两人欢快转圈,阳光明媚而温暖,他的心突然就失去了控制,在胸膛间剧烈跳动着,看着她粉嫩的唇瓣越靠越近,他的喉咙阵阵紧缩,喉结上下滚动。双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肢,越收越紧。   温热的触感自唇上传来,只是简简单单的触碰摩挲,并未深入,却令他心神摇曳,怦然心动,越发的收紧了双臂,不自觉撬开她的唇瓣,舌滑入她口中,肆意扫荡,缠绕着她的舌吮吸。被压抑了许久的欲*望,一旦有了宣泄的出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花千骨将双手缠上他的脖颈,甜蜜炙热的动作愈发激起了他的情*欲,周围的空气都被抽空,被他吻得略微有些窒息,低低地□□了一声。   他陡然清醒,立刻推开她,花千骨被推得重心不稳,扑倒在地,不可置信的扬起头看他。   看着她被吻得嫣红的唇瓣,他又惊又怒,何时,他竟有了这般丑陋的欲望?   他眼中的羞愧与防备狠狠地刺伤了她。又是这个样子,方才他分明是心动了,一转眼又变成了这么冷漠无情的样子,爱上她,是耻辱吗?她淡漠地笑笑,曾经被瓦解的心墙开始一点一点重新筑起。 ☆、漩涡   似绫罗缠绕着   似枷锁金妆玉裹   似雪花 飞舞着坠落   美丽啊 向死而活   爱若能参破终究是寂寞   忘却了前因后果   苦守的执着虚晃的一诺   空耗这青春许多   年月里蹉跎轮回中错过   被遗忘的人是我   熟悉的轮廓   泪眼中斑驳   望着却无法触摸   爱是可念不可说   ——《可念不可说》   她站起来,挺直了脊背,捋了捋头发,理好衣服,一点一点收起自己的狼狈,眸子里的温情不再,只剩下冷漠与敬畏。   向着他俯了俯腰,语气恭敬疏离:“是徒儿唐突了,以后。。。不会了。”   听到那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冷冰冰的语气,白子画猛的抬起头来,内心是一阵莫名的抽疼,像被什么攥紧了一样。   他想伸出手去扶她,多年来淡漠的心态却令他怎么也做不出那般温情的动作,他想出言安慰她,想告诉她不是她的错,羞耻的感觉却涌上心头,提醒着他方才所做的龌*龊之事,告诫着他刚刚动的那些肮脏的心思,一股自厌之感油然而生。   他就站在那里,长身玉立,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花千骨突然间就心灰意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明明是爱了,明明是动心了,却不肯接受,不肯承认。她直了直腰杆,动了动唇:“尊上若是无事,弟子就先告辞了。”   白子画心中一紧,她眼中的悲伤是那么明显。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伤到了她,方才她鼓足勇气吻他时,她身体甚至是颤抖的,他是那样清楚的感觉到,她是多么害怕被他拒绝,而那样的她,真的就被他拒绝了。她却不吵,不闹,连责备都没有,她几乎是逆来顺受的,他知道,此刻若是不再做些什么,两人永远无法再进一步,以后他们的距离只会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而他,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做。   花千骨转身就走,蓝色的裙摆飘摇,墨发间一只碧玉簪子无声落地,失了束缚的发丝在风中纠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白子画脑中一片空白,薄唇动了动:“不要走。”清冷的声音散在风中,支离破碎。   那日之后,花千骨将屋子搬的离白子画的卧房更远了些,绝情殿很大,两人虽同在一个屋檐下,白子画早出晚归,花千骨早睡晚起,竟是再无交集。   白子画生来冷情,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若说一开始他对这个女子只有内疚,那么每当那日短暂的缠绵,她柔软的唇瓣,纤细的腰肢,醉人的眼神,痴缠的手臂,时时窜入他脑海之时,左臂上发烫到疼痛的伤疤却告诉他,他动了心。   他常常想,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前因后果,让他无怨无悔的娶了自己的徒弟。忘情之前的他,究竟有多深的情,有多少爱,才会在走过忘川河之后,仍然对这份情念念不忘。千年来薄情寡欲的道心,究竟沦陷得有多深?那样的他究竟是一个怎的他?   所有的所以,一切的一切,剪不断,理还乱,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网,铺天盖地的将他收在其中,解不开,逃不脱,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想走,甚至乐在其中,原来,早在他通晓情爱之前,已经陷入了她的漩涡。   他看不懂,想不通,向来通透的心,却渐渐入了魔障而不自知。 ☆、西装(上)   花千骨自那日与师父闹翻之后,彻底的宅在了绝情殿里,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度过,她在这里并不开心,可她舍不得离开,因为这里有他。   幽若每次跟她说话她都是前言不搭后语,将幽若着急得要命,她知道师父与尊上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每次问师父,师父就将嘴唇抿得紧紧的,越发的沉默。师父以前也很少说话,可是她总能感觉到师父身上有一种活力,现在她却在师父身上看不到那种生命力,偶尔师父眼中透露出的死寂还会让她胆战心惊。   却说杀阡陌传音给花千骨好几次要她出来玩儿,都被花千骨以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借口回绝了,次数多了,他就是再粗心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这日,他夹着火风降落在花岛上,索性不走了,传音给花千骨,告诉她,她若不来,他便上长留去找她。   花千骨被逼无奈,只得偷偷溜下殿与他会面。   杀阡陌抱着她细细打量,见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对着她叹一口气,也不说话,只是幽怨的盯着她。   花千骨被他盯得发毛,问道:“姐姐,怎么了,这么急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杀阡陌撇撇嘴:“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叫你这么多次你都不出来,害得姐姐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花千骨干笑两声:“我能出什么事啊?”   “是不是你那个师父把你困在绝情殿不让你出来的?”杀阡陌一想到跟白子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不禁有些咬牙切齿。想他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风流倜傥和蔼可亲,小不点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个冰块儿,还非他不嫁。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想下殿,最近总感觉乏得紧。”花千骨连忙解释,这也不算是借口,最近确实是常常犯困。更何况是她甘愿画地为牢,不然小小的绝情殿哪里能能得困住她,其实困住她的,是他。   杀阡陌对着她的脸蛋左瞅瞅右瞅瞅,像面团一样揉了揉,心疼的说道:“小不点儿,姐姐怎么觉得你瘦了?”   花千骨摸了摸自己的脸,嘻嘻哈哈的对杀阡陌说:“哪里瘦了,分明是胖了。姐姐刚才抱我是不是有些吃力啊?”最近能吃能睡,吃了睡,睡了吃,相较之前,胖了可不止一圈。   杀阡陌摇了摇头,执起她的手,郑重的问:“小不点,你实话跟姐姐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白子画他欺负你了?”他总觉得她憔悴了许多,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神采。   花千骨不着痕迹的将手自他掌中抽出,笑眯眯的说:“姐姐想多了,师父,师父他对我很好,怎么会欺负我。”说着从自己的虚鼎中找出提前给他备好的东西,“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看着她手里拿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杀阡陌被勾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杀阡陌好奇的研究,方才心中的疑问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衣服啊,我做的,姐姐穿上试试。”这几日除了睡觉看书,她便是缝制衣服,古代的袍子衣裙她当然不会缝,也没有兴趣去研究,她给杀阡陌做的,是一套西装。   “这是衣服?能穿吗?”杀阡陌表示怀疑。   “当然能啦,来,姐姐,我教你怎么穿。”   白色的叫做衬衫,是穿在里面打底的,酒红色的是外套,穿在外面,那个又细又长的叫做领带,那个黑色的是裤子。花千骨一边解说,一遍动手施法,将衣服给他换上去。   “换好啦,哇,姐姐,你好漂亮,美人就应该穿西装嘛。”花千骨欢呼。   杀阡陌疑惑,手一挥,变出一面两人高的大镜子,只看一眼,便失了神。 ☆、西装(下)   镜中的男子长身玉立,西装的立体将他身材的轮廓完美的展现出来,恰到好处的衣服将腰线收的恰到好处,衣袖的笔挺将肩膀与胳膊的线条发挥的淋漓尽致,显得身材格外的修长,举手投足皆是风采,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他喜欢穿大红色的衣服,没想到穿上酒红色,反而在魅惑中多了一丝英气。   镜中男子微微一笑,山河都失了颜色。只是再美的容貌,落在他眼里,都比不过他身旁那个女子的巧笑嫣然,比不过看到她眼中的得意与满足。   杀阡陌发愣对着镜子发愣,花千骨也跟着发愣,做衣服的时候她就脑补过杀姐姐穿上西装会是怎样的惊为天人,没想到出来的效果会这么好。嗯,下次给试试军装好了。她端详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头发!”   “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杀阡陌才从自我沉醉中清醒过来。   “姐姐头发太长了。”对着他的头发又施了个法“prefect!”   “小不点好厉害。”杀阡陌开心的抱着她转圈圈。   一整天的一时间都在花岛上消磨,两个人时而在海面上追逐嬉戏,时而钻到树林里捉迷藏,嘻嘻哈哈,所有的烦恼忧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和杀姐姐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开开心心。像个孩子一样,只需要疯玩儿,傻笑,没有任何顾虑。   在师父面前,她永远都不会这样,或许是爱的太深了吧,那样沉甸甸的一份爱时时刻刻压在心头,能得到回应的时候她还会觉得轻松几分,而现在,这份爱,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晚上,星星布满了夜空,与草地上的点点花朵交相辉映,玩儿倦了的两个人才躺在草地上数星星看月亮。   花千骨没说回去,杀阡陌也不提醒她回去,两个人絮絮叨叨说着话,东拉西扯。花千骨将自己那个世界的事物,一点一点讲给他听,等她说累了,杀阡陌就将几千年来六界中稀奇古怪的传说八卦故事都说给她,包括白子画,包括东方彧卿,还有异朽阁。   听着杀阡陌吹嘘着自己曾经光辉的战绩,看着满天的星子,还有那一轮皎皎的明月,花千骨想到了与师父成亲的那一晚,那时的月亮,也是这般皎洁的。最近有些嗜睡,她看着看着,眼睛就困得睁不开了,眼皮子耷拉下去。   杀阡陌唾沫横飞说得正起劲儿,突然发现身边没了声响,扭头去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发觉她睡得不甚安稳,施了个安魂咒,怕她着凉,又将外袍给她裹上,红宝石般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想到了琉夏。   清晨时分,太阳从海面升起,火凤的清啾声叫醒了花千骨,她打了个哈欠,发觉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昨天她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想到彻夜未归,她心里便有些忐忑,她一向是鸽子型的人,一到晚上必须回巢的,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夜不归宿。   在河边用水扑棱一把脸,连忙跟杀阡陌告别,急匆匆御剑回了绝情殿。 ☆、怒火   哲学上有一种悲观的学说。人与人的关系,无论起始是怎样,最终总会变成疼痛。   ——引子   花千骨悄无声息的落到绝情殿上,本想着回去再补个觉,没想到一进院子,本应下殿的师父此刻正背对着她站在桃花树下。   听到动静,白子画转过身来,寒着的脸的像是附了一层冰霜,语气也是冷的能冻死人:“你昨晚去了哪里?”   花千骨直接无视他,绕了道直接往自己卧房里走去。   发觉她身上的妖气,白子画脸色更寒了:“你昨晚一直与妖魔厮混在一起?”   花千骨顿住脚步,转过身怒视他一眼:“不许你这么说杀姐姐?”   这几日绝情殿上两人虽从未碰面,他只要察觉到她的气息,便知道她一直都在,昨晚他一回到绝情殿,发觉没了她的气息,立刻便慌了,将绝情殿乃至整个长留都翻了个遍,一晚上惶惶不安,不知道她究竟是自行离开了还是出了什么事,知道清晨才微观到离长留不远处的那座小岛上,有了她的气息。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臂,强压怒气,沉声道:“你是说杀阡陌?昨晚你一直与他在一处?”他一晚上都在找她,而她却与别的男子在一处?   “是又怎么样?与你何干?”花千骨瞥了一眼搭在手腕上的手掌,漫不经心的答道。   “一整晚与别的男子在一处,你究竟有没有一点为人妻的意识?”白子画只觉得火冒三丈。   花千骨分毫不让,出言讥讽:“为人妻?尊上何时视我为妻?尊上又可曾尽到为人夫的职责。依我看想我们这般的夫妻,不做也罢。”   “收回你说的话。”   “呵!尊上可不要告诉我您是吃醋了?”花千骨语意中是尽是挑衅讽刺。   听她一口一个尊上喊得一个生疏,白子画胸中的怒火愈烧愈旺,在她面前,什么自律,什么道心,全都溃不成军。吃醋?他何止是吃醋,自从那日回到绝情殿得知这个妻子的存在,他的世界就颠覆了,千年来从不知情为何物的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第一次会为了一个女子的一个眼神心痛。   她用倔强的眼神瞪着他,手臂用力挣扎企图挣脱他的桎梏,随着最后一点理智燃烧殆尽,他用力将她扯进怀里,唇准确无误的印了上去,暴风雨般的激烈的吻,攻城略地。只想证明她是他的,妄想用自己的气息洗掉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   花千骨被突如其来的激吻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这哪里是吻,分明是在羞辱,她拼命躲避着他的唇舌,手脚并用想要将他推开,只是她那点微末的力气哪里敌得过白子画的力量。最后被师父摁在树干上,四肢被他的身体压的死死的,任由他的唇舌,在自己口中扫荡。   感情总是愈演愈烈的,白子画已不能简简单单满足与亲吻,他的吻开始向下,在她娇嫩的颈间重重吮出红痕。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惩罚她,那么此刻,完全是情*欲的宣泄了。   “不要。。。不要这样。。。师父。。。”她弱弱的出声哀求。   只是此刻白子画哪里听得进去,扯开她身上碍事的衣服,掌下一寸一寸抚摸过她的肌肤。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花千骨声音颤抖着,哀哀叫道。   “你是我娘子,有什么不可以?”他不再去看她愤恨的眼神,“别这样看我,小骨,不要这样看我,我承受不了。”他将脸埋在她柔顺的发丝间,低低呢喃。   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开始减弱,滑腻的触感让他感到的怜惜,湿热的唇印在她额头,说不尽的温柔缱绻。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只是他的。   花千骨缓缓闭上眼睛,捶打他背部的胳膊无力垂下,默不作声,放弃了反抗,她是想他,想要他,可是不是这个样子的,羞辱的眼泪一滴一滴滑下。   衣衫落下,白子画将她平放在铺满花瓣的地上,炙热的身体就覆了上去。两人的墨发纠缠,铺了一地,修长的手指去抚摸她的面颊,触手是一片湿润冰凉,她哭了?白子画支起身子,震惊地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衣衫半褪的她。   □□硬生生被压了下去,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就那样停了下来,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与怜惜。   白子画扶她起来,为她穿好衣衫,手指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他无措的安慰:“别哭了。”   花千骨睁开眼睛看他,瞳孔里没有一丝光亮,空洞的吓人,两人明明是那样亲近的距离,为何心偏偏在背道而驰? ☆、妒火   僵持间,白子画感应到绝情殿结界一阵波动,有人来了?   “谁?”他警觉。方才怒火中烧,又在情动之际,竟未发现有人闯入了结界。   笙箫默就那么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不是故意偷看的,看到的那一幕,他惊讶到下巴快掉下来了,咳,没想到师兄与千骨在私底下是这么的。。。。。。用幽若的话说,热情奔放。只是千骨看起来,似乎不大情愿。   “何事?”白子画又将自己的衣服给花千骨严严实实的裹上,对于自己娘子被别人看了去这件事,他隐隐有些不悦。   “没什么,只是大师兄说藏书阁的禁*书少了几本,让你去找找。”笙箫默干笑道。其实大师兄察觉那些书是掌门师兄动的,让他来兴师问罪的。   白子画没有看他,而是将花千骨抱起来放在石凳上,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淡声说道:“我今天不便下殿,师弟请回吧。”   笙箫默:“。。。。。。”他还能说什么呢?人家的逐客令都下得这么明显了。拱了拱手,正准备离开,却看到被白子画挡在身后的花千骨投来求救的目光。   他本想当做没看到,毕竟那是掌门师兄的家务事,只是念及方才进来时,他看得清楚,师兄分明是在对她用强。此刻花千骨哀哀的眼神一看过来,他那步子是无论如何都迈不动了。   清咳一声,笙箫默说道:“师兄,我看千骨身子有些不大适应?我给她把把脉可好?”   “不必了,我会亲自为小骨诊断。”白子画拒绝。(其实白上仙的内心此刻是抓狂的——笙箫默赶快滚,没看见劳资忙着哄媳妇吗~~)   “不敢不敢,只是师兄现在记忆不大齐全,对千骨以前的身子状况不大了解,还是让我来看看吧。”说完笙箫默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师弟今日很闲?”白子画声音仍是平淡无波,却隐约中透着出一股震慑力。(话外音:你怎么还不滚?!滚!!!)   笙箫默无奈,只得冲花千骨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不是他不想帮她啊,只是师兄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他若是再在这里赖下去,不到一刻钟,都要被冻成冰块儿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笙箫默,白子画执起她的手,欲为她诊脉,花千骨却抽回手,拒绝他的触碰。   白子画无奈,看她脸色白得吓人,额上直冒冷汗,只得将她抱起放在高一点的石桌上,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平视。   花千骨想挣扎,却发觉经过方才的一番激烈,浑身无力,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心里暗暗震惊,她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这幅身子出了问题,以前身体再不济也不会差到如此地步。   “昨天为什么要走?”白子画对她昨晚彻夜未归依然耿耿于怀。   花千骨咬唇,用力偏过头,躲避着他灼灼的目光,走?她从未想过要走,在最心灰意冷的时候都问曾想过,他在这里,她能走到哪里?   白子画伸手将她的唇瓣从牙齿下解救出来,对那个问题穷追不舍:“为什么昨夜没有回来?”   她躲不开那恼人的手指,二十多年都未曾有过的逆反心理在此刻,在他面前就爆发了:“我回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你是我娘子。”白子画也不恼,回答的不瘟不火。   “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做你娘子看待过?”   “方才。”白子画回答的从容不迫,还顺手用衣袖为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听他这么说,花千骨愣了一下,即随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方才强迫她的时候。   恶向胆边生,她自认为还算得上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 ☆、明媚   白子画捧起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皎洁的眸子对上她的,呼吸间尽是她幽幽的体香,令他沉醉。   “我知道前些日子冷落了你,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师父做丈夫的责任?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好吗?”   花千骨听他这样说,寂静的心忽的报了一丝希望,寂灭的眸子也燃起一丝光亮,她问了一个她从不敢问的问题:“你爱我吗?”难道他们之间仅仅存在责任吗?师徒之间的的责任,夫妻之间的责任?难道在他心里眼里除了责任就没有别的了吗?她忽然很渴望知道他的答案。   爱?白子画怔住。千百年来,他守护六界,守护众生,心中有的只是责任与那一份对苍生的大爱,而她所问的爱,很显然不包括其中,他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尤其是对一个女子的爱究竟该是何种样子?是爱她的吧?不然那无缘无故的心痛与怒火从何而来?只是那样深沉那样浓烈的感情真的只是可以用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就可以概括的吗?真的仅仅是男女之爱吗?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感情太肤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花千骨见他犹豫,刚刚亮起的眼神又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她知道,这个问题对师父来说,是禁忌。那一年,他宁愿削肉剔骨也不愿意承认对她的爱,即便是两人成亲这么久,她也从未再提起过这个问题,她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她一点一点将他推开,避开他的搀扶,跳下石桌,眼神静静地,语气淡淡的说道:“那么照师父的意思,我们是夫妻,你却不爱我?那我们像什么?难道师父想要的仅仅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吗?”这不是她要的。   “你口中的爱,究竟,是怎样的?”白子画突然问道。   听他这么问,花千骨也是愣了一下,低声说道:“若是不爱,直接说出来便好,不必拐弯抹角。”   白子画分外的认真,语意诚挚:“从来没有人告诉我爱是什么?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此刻,我想知道,你口中的爱,究竟是怎样的?”   绝情殿的阳光突然间便明媚了起来,花千骨舒适的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是这样说的,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曾经,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只是现在,连我自己也不敢肯定了。如果你想听,我愿意告诉你我对你的爱是怎样的,这样的爱,你能理解吗?你,能接受吗?   听她说完,白子画淡淡道:“我不懂。”看她皱起的鼻子,他微笑“但我愿意去学。”   花千骨犹疑了下,咬咬唇,探出小拇指,勾住他的:“拉钩,不许反悔,我要你首先学会相信我。”   被她孩子气的行为逗乐,白子画弯着唇,勾了勾她的小拇指:“好,相信你。”   “既然相信我,那就不要再追问我昨晚去了哪里,干什么了,你只要相信我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了,师父,我困了,去补个觉啊。”说完,她便打着哈欠转身离开,他是忘了她,但她不甘心就这么被忘了,这么深的情,那样一段渊源,她放不下,倘若他愿意,她不介意一切从零开始。   想到这里,花千骨脚步便轻快起来,连身体的那点不舒服都忽略了,清风拂过,她觉得阳光又比方才明媚一些,今日的桃花开得分外明艳,天气也晴朗了许多。   白子画在她进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徒弟摆了一道。 ☆、相逼   花千骨一觉睡到太阳西落,醒来后在绝情殿转了几圈,没找到师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也不恼,照常找本书坐在桃花树下等他回来。   当她正看得入迷,一阵掌风袭来,霸道又凌历,她立刻警觉,慌忙闪避,也只是卸去部分力道,胸口一痛,喷出一口血来。   她抬眼望去,只见摩严又惊又怒的站在那里,喝道:“孽障,竟敢偷看禁*书,看来平日里还是太放纵你了,今日我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   花千骨正欲张口解释,还未开口,又是一掌袭来,连忙运气向后滑侧身躲避,激起片片花瓣在裙摆萦绕。   奈何摩严咬紧牙关步步紧逼,一掌比一掌凌厉,花千骨修为虽弱,但有白子画悉心指导,功夫已有小成,只是念在摩严是师伯,是师父的师兄,不愿与他动手,生怕闹出事故惹得师父为难,只得左右闪躲,狼狈不堪,眼见又是一掌直逼面门,她躲闪不及,绝望之际无奈的闭上双眼,心里念叨着今日不死也得重伤,只是千万别给她打毁容了,别让她死的那么难看。   等了半晌,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降临,她悄悄睁开一只眼,便看到一团红衣挡在她面前,冷冷的站在那里与摩严对峙,不是杀阡陌又是谁?   原来杀阡陌自清晨与她告别,回到七杀殿后,越想越觉得昨日小不点的情绪不对劲,惹得他心里惶惶,实在放心不下,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自来绝情殿走一趟,没想到刚打破绝情殿结界,便看到小不点被她那个师伯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他立时惊怒交加,眼看着摩严又是一掌明显是想要了她的命,他急忙飞身为小不点接下那一掌。   “你敢伤她?”看到花千骨衣襟上的血迹,杀阡陌咬牙,通红的眸子闪过嗜血的光。   “你。。。”摩严强行与他对了一掌,被震得胸口发麻,手臂剧痛。心里暗暗震惊,不知何时这个妖孽的修为竟达到此种高深的地步,自己竟连这一掌都难以接下。   “敢伤小不点!”杀阡陌低吼,“我要你十倍奉还!”   “姐姐不要!”花千骨从震惊中回神,急忙喊道。   杀阡陌气在当头,哪里肯理会她。“待姐姐为你报仇。”说着便祭出绯夜剑,出手就是杀招。   摩严也不答话,直接拔出剑迎了上去,两人瞬间便缠斗在一起。   花千骨在一旁心急如焚:“师伯,杀姐姐,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奈何,杀阡陌不是省油的灯,摩严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刀光剑影,越打越快,快到她根本看不清身法,也分不清哪个是杀姐姐,哪个是师伯。院子里她悉心打理的花花草草都在二人的激斗之下化作焦炭。   等待两人招式缓了下来,她才看清杀阡陌鲜红衣袍上已被鲜血染得暗红,立时勃然大怒,喊道:“我不过是看了几本无人看懂的天书,师伯何必处处相逼。”   摩严一双阴翳的眼神看向她,忽然就转身,本应打在杀阡陌身上的那一掌冲着她劈来,只是还未到她跟前,背部的破绽已暴露在杀阡陌面前,被杀阡陌长剑划出长长的口子,鲜血喷薄而出,立时倒地不起。   杀阡陌又是一剑,直逼摩严命门。   “姐姐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叮当!”一声轻响,杀阡陌手中长剑被弹开,一抹白衣飞身而至,挡在摩严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_<)~偶对不起摩严大大,又把你黑化了,偶也没办法,这个转折总得有个人来推动,坏人总得有人当的,原谅我选择了你~(>_<)~ ☆、心碎   “师父!”花千骨松了一口气。   白子画没有看她,而是对着杀阡陌冷冷说道:“你已身负重伤,休要纠缠,自行离去吧。”相信她,是他早上刚答应小骨的。   “白子画!”杀阡陌此时已是杀红了眼,终究念在面前这个人对小不点至关重要,才没有痛下杀手,“你让开,今日我定要他粉身碎骨!”   “冥顽不灵,我好心留你不得。”白子画捏了个诀,正欲收了杀阡陌。花千骨从身后跌跌撞撞冲上来,握住他的手。   “师父,不要,你就让杀姐姐走吧。”花千骨哀求道。杀姐姐与师伯一番缠斗下来已是重伤在身,哪里是师父的对手。   白子画神色未动,眼中已掠过一丝不悦,他的娘子,此刻为了另一个人在求他。   “孽障,你偷盗禁*书,勾结妖魔,子画,你教的好徒弟啊。”摩严此时勉力站起,对白子画斥责道。   “弟子不过是翻看了几本常人看不懂的书罢了,师伯何必苦苦相逼,莫不是那书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花千骨瞬时被气笑了。   “小骨,不可无礼。”白子画沉声呵责。   花千骨委屈地看着他,明明早上答应了她的,为什么一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杀阡陌看不过了:“白子画,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小不点还给你!”有对花千骨道“小不点,随姐姐去魔界,你的委屈姐姐算是明白了。”   花千骨察觉师父的身子似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摇摇头,低声对杀阡陌说道:“姐姐你快走吧,我不能跟你走。”   “你若是非要留在这长留,那就答应姐姐一件事。。。。。。”杀阡陌眼中滑过一抹晦暗不明。   “什么?”花千骨愣神。   杀阡陌忽然出招,直奔摩严:“让我杀了他!”   摩严急忙闪躲,白子画出手制止。   “姐姐!”随着花千骨一声惨叫,一抹红衣滑过,杀阡陌飞了出去,倒在树下。花千骨跑过去,抱住他的身子。   “师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杀姐姐的事,是我自己盗取禁*书,杀姐姐也是我召唤过来的,您要罚就罚我吧。”说着,竟是跪在了他面前。   白子画任是在冷静沉稳也有些恼了,召唤出横霜,剑指杀阡陌,冷声喝道:“让开!”   “我不!”花千骨张开双臂,挡在了杀阡陌面前“你若是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横霜剑剑尖微微抖动。   “小不点,你闪开。”杀阡陌站起来,冷冷拭去唇角的血迹,“今日你师父若是执意要护着这个屡次伤你的外人,你也别怪姐姐让你为难了。今日,你这个师伯,我非杀不可。”   花千骨背对着杀阡陌固执的摇了摇头,倔强的扬起头看着白子画,目光中流露出乞求:“师父,你答应过的要相信我的。”   白子画神色间闪过一抹迟疑,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她突然觉得早上的承诺可笑起来,明明说了要相信她的啊。。。。。。   摩严察觉出白子画的犹疑,厉声道:“到了此刻,你还还要包庇妖魔吗?今日你因一念仁慈放过他,他日这长留便是永无宁日,子画,你莫非忘了当年琉夏的事情了?莫要让妖魔蛊惑了心智!”   白子画咬牙,袖袍微扬,将花千骨拂倒在一边。将真气注入剑中,刺向杀阡陌。他不能为了私情而将六界的安危弃置不顾,也不能因为小骨的恳求而不顾师兄的安危。   杀阡陌就站在那里,不闪也不躲,长剑还未袭来,他已经感觉到了剑气的凌厉。他不怕死,就怕小不点受委屈。   一道蓝影掠过,挡在杀阡陌面前,杀阡陌大惊,急忙抱着她转身,想要为她挡住白子画的长剑。。。。。。   白子画亦是大惊,慌忙运气,想要收回刺出的剑刃。。。。。。   只是,一切,都晚了。在杀阡陌转身之前,在白子画收剑之前,花千骨已经被剑气所伤,浑身上下像被凌迟一般,没有一处不在疼的,尤其是小腹,疼得尤为厉害。   杀阡陌赤红着双眼,长啸一声,声音里是不尽的悲楚:“白子画,摩严,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火凤清啼,杀阡陌抱着满身是血的花千骨跳上火凤,朝着天际冲去。   白子画御风想要追上二人,却看到花千骨靠在杀阡陌肩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她唇角微微动了几动,待白子画读懂她说的话,怔在了原地,眼看着杀阡陌带着她越飞越远。   她说:“白子画,其实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被杀阡陌紧紧搂在怀里,花千骨疼得满身是汗,耳膜隆隆直响,她听不到杀阡陌在耳畔焦急的呼唤她,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直勾勾地看着白子画,眼神里是无尽的悲凉与嘲弄。火凤冲入云霄,看着白子画的身影慢慢缩成一个白点,直至消失不见。 ☆、小产   已是深夜,七杀殿一片灯火通明。妖魔两界最好的治愈师今夜都聚在这里。   “快……快去打盆水……”   “再拿一些参片过来……”   “不好了,血,血血,流血了……”   “废物,一群废物!”杀阡陌怒吼,“治不好她,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殿外,数十名医师跪了一地。   “圣君,依照尊上夫人眼下的状况,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一位医师颤颤巍巍说道。   “保不住也得保!保不住我要你们的命!”杀阡陌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通红了双眼咆哮道。   “圣君冷静一些,若不是那孩子为尊上夫人挡下这一击,只怕夫人早已……”另一位医师站出起劝道“按照尊上夫人当下的情况,这个孩子是不能要了。”   “那是小不点的孩子,我怎能见死不救!”杀阡陌吼道。   一直默默无言的单春秋上前劝阻道:“圣君,您冷静一些,现在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杀阡陌命令:“夏紫熏呢?把她给我找回来!”   “圣君,属下已派人去寻紫熏仙子,只是她这些年一直在隐居,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单春秋回道。   一名医师壮了壮胆子,拱手道:“启禀圣君,这个孩子此刻已是胎死腹中,紫熏仙子来了也是一样的方法。”   杀阡陌猛然安静下来,其他人亦是大气不敢喘一声,七杀殿外一片寂静,除了人来人往急匆匆的脚步声。   半晌之后,杀阡陌出声:“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孩子若是不及时取出,夫人的性命都难保。”听着那名医师的解释,杀阡陌无力闭上双眼。   “还望圣君早下决断,不然尊上夫人性命危矣。”一旁的医师催道。   杀阡陌定了片刻,喃喃道:“那就取了吧,白子画的孩子……呵呵……小不点……你会恨姐姐吗?”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当他再度睁开狭长的双目,便是冰冷的命令:“今日之事,不许外泄,更不能要小不点知道,谁若敢透露半个字,我要他生不如死!”   “是!”   他又冷声道“还有,这里没有尊上夫人!长留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语气森冷,不容置疑,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点点头齐声道:“是!”   天边月,冷清清。   举杯明月,对影三人。第一次,白子画发觉这绝情殿是异常的冷清。那个每晚都守在这里的身影已不在,曾经多少次,只要他回到这里,只要感觉到她的气息,就会莫名的温暖安心。   已经两天了,距离小骨离开绝情殿已经两天了。   她那个绝望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内疚,自责,心疼,像千丝万缕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越勒越紧。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相信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犯过一个这样的错误,这一次,她还会原谅他吗?   那一剑,伤了她,也伤了他,心已经痛的麻木,烈酒入喉,五脏六腑都被烧得灼热。   她,究竟怎样了?不行!他要找到她。   白子画拿起石桌上的横霜剑,御风离去。   即使她恨他怨他,他也要见到她,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他,很想她,他不能没有她,没有她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他不奢求她的原谅,只希望,她不要离开他。 ☆、心死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引子   “娘亲,救我……”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在远处无声呼救。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娘亲?”她想跑过去,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触不到那个男孩的伸出的小手。   “救我,娘亲……”小男孩哭得好难过。   那样一段路,似是无比漫长,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尽,她急了:“别怕,娘亲这就来救你……”   小男孩却离她越来越远,求救声越来越弱,她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她喊道:“不要……不要……”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不点,你醒醒,是梦魇,别怕,姐姐在这里。”   意识慢慢回笼,身上疼得像炸开一样,花千骨还是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眼眶浮肿的脸。   “小不点,你醒啦。”杀阡陌欣喜的笑道,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看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那几个废物来给你看看。”   花千骨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的感激泛滥成灾。   杀阡陌见她不说话,焦急地问道:“小不点,小不点,你究竟怎么样了?不要吓姐姐啊……”   咽了咽唾沫,花千骨沙哑着声音:“你是谁啊,怎么这么丑。”   杀阡陌脸色立马变了:“丑?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劳资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一醒来居然说我丑!”说到最后,声音都变了。   花千骨“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姐姐最美啦,在小不点眼里,姐姐无论什么样子都很美。”   杀阡陌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关切的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去做。”   花千骨扯出一个虚弱的笑,问道:“我睡了多久了?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杀阡陌抿唇,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她:“两天了,你睡了两天。”   花千骨听闻,咳嗽两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杀阡陌见状,连忙将她扶坐好,靠在床头。   花千骨揪住他的衣袖,低低说道:“姐姐,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出去走走,你扶我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好不好?”   杀阡陌声音温柔,像哄小孩子一样:“现在是晚上,有什么好走的?等明日太阳出来了,再出去走好不好?”   “我想出去看月亮看星星,”花千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姐姐,我觉得自己躺的快生锈了,就让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就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杀阡陌拗不过她,只得小心翼翼将她从榻上抱起来,噘着嘴道:“说好了啊,就一会儿。”   花千骨在他怀里虚弱的笑:“嗯,姐姐最好了。”   杀阡陌给花千骨准备的院子很别致,前庭是一片水池,种满了睡莲芙蓉,中庭一片竹林,曲径通幽,内院种着几颗樱花树,此时正值春初,樱花开得甚是旺盛,院落中建了一处亭子,亭中摆了几张软榻,一张石桌,几张石凳,所有的屋子都是用竹子所建,尽显精巧别致,韵味十足,竟然全无魔界阴冷黑暗的气息,比之绝情殿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阡陌扶着花千骨走出卧房,两人慢慢走到亭子里坐下。   抬头看杀阡陌的黑眼圈,花千骨蹙眉,细声说道:“姐姐,走了一会儿,我已经感觉很好啦,你先去休息吧。”   杀阡陌摇摇头:“那怎么行?”   花千骨眯着眼睛笑:“睡眠不足会变老哦。”   杀阡陌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行!”   “姐姐,我就在这里随便走走,哪儿也不去,不会有事儿的,姐姐难道对自己的七杀殿还不放心吗?”   看见杀阡陌有一丝犹豫,花千骨趁机添一把火,子怀中取出一面小镜子,举到杀阡陌面前:“姐姐,你看,黑眼圈好严重的,而且黑眼圈是很难消下去的哦~”   杀阡陌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镜子,怪叫了一声,跳脚喊道:“啊啊啊~居然真的有黑眼圈,镜子里那个丑八怪不是我不是我。”   花千骨柔声说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可我现在不是好了吗?这里这么美,我只是想在这里走走,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杀阡陌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勉强,只得给她身上下了个结界,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回头叮嘱道:“有事儿就吹响姐姐送你的骨哨啊,姐姐就睡在你隔壁。”   花千骨冲他挥了几挥手:“知道啦,姐姐你赶快去睡吧。”   目送杀阡陌离去,强撑的笑容一点一点自脸上褪下,花千骨默默走到亭子里坐下,那时她虽在昏迷中,但是对于医师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默念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眼眶干干的,已经无泪可流,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对我动心的惩罚吗?”   手掌不自觉覆上小腹,这里,曾经有一个生命来过。只是在她知晓他的存在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她蜷缩着,伏在石桌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肝肠寸断,有什么东西,正在在身体里慢慢死去。   天阶夜色凉如水,遥看牵牛织女星,若你是老牛,是否也会为之泣泪?爱是沧海遗珠。 ☆、了断   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   昨来风雨偏相厄,谁向人天诉此哀?   忍见胡沙埋艳骨,休将清泪滴深杯。   多情漫向他年忆,一寸春心早巳灰。   ——苏曼殊《樱花落》   一场春雨过后,竹林别院中的樱花全开了,白的粉的,煞是动人。   这日清晨,杀阡陌陪着花千骨在园中漫步。花千骨的身子依旧虚弱,每天各种滋补血气,强身健体的灵丹妙药,只要对她身体有益的,杀阡陌全都一股脑喂给她,每天也是定时为她疏导真气,身体竟是不见一点好转,颇有些每况日下的趋势。阳光并不强烈,她却感觉一阵刺目,走了不消半刻,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看着园中千朵万朵压枝的樱花,每棵树下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樱花瓣,风起时,花瓣四散飘零。   站在一棵树下,伸手小心触碰娇嫩的花朵,无端的,花千骨心中生了许多伤春悲秋之感,低声自言自语道:“今日开得这般明艳,等不到明日,待到黄昏,便会凋谢。”复又轻叹一口气“樱花飞逝,风卷残月.所谓伊人,何去何从。”   听得她一番消极的话语,杀阡陌皱眉:“你若喜欢,我让它们常年开放便是了。”   花千骨淡声道:“能常年开放又怎样?今日落下的这一朵,明日是注定无法绽放的,自然天理,是谁都无法违背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是谁都强求不来的。”   看着她那双透彻苍凉的双眼,杀阡陌莫名心酸,她那番话,分明是在暗示着他,他强颜欢笑:“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把身子养好了姐姐带你去看比这更美的花。”   花千骨咳嗽两声,无所谓道:“姐姐,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清楚吗?我知道,我这幅身子撑不了多久了,姐姐何必再自欺欺人。”   杀阡陌僵住,原来她知道,她居然什么都知道!小不点啊,为何你要把事物看得如此透彻?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干的问道:“你不怪姐姐吗?”   “我为何要怪姐姐?”花千骨展颜一笑,“错不在姐姐啊。”   杀阡陌颤声喊道:“小不点……”   花千骨闭了闭眼,喘口气道:“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等我走了,姐姐可以难过一阵子,等你难过够了,就把小不点忘了吧,若是姐姐一直为我难过,我走得也不开心的。”   杀阡陌再也难以抑制心中此起彼伏的思潮,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嘶哑着嗓子,语无伦次道:“忘不了,忘不了的,小不点,你要姐姐怎么忘得了啊?”   单春秋匆匆自远处奔来,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看得心里一阵堵塞。他从未见过圣君对除了自己容貌以外的事物在乎过,现在,他在为了一个女子伤神。   本不忍心去打扰那二人,只是当下的事情,实在是拖不得了,他咳了一声,对树下那二人喊道:“圣君,白子画已在外面待了数十日,非要见到千骨姑娘,属下实在拦不住了。”   杀阡陌松开花千骨,怒道:“废物,这么多人拦不住一个,若是拦不住,撵走便是。”   单春秋哭丧着脸道:“拦都拦不住,怎能撵走?”   “一群饭桶,带我去会会他。”复又低头对花千骨说道,“小不点你先回去休息,待姐姐给你报仇。”   花千骨神色没有一丝波澜,拉住他的手,淡淡道:“我与姐姐一同去。”   杀阡陌小心翼翼的看她,不安的喊道:“小不点,你……”   花千骨浅浅笑道:“我只是去做个了断。”   七杀殿外,白子画手执横霜,长身玉立,一身白衣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祇,墨发无风自扬,眼中翻涌着无尽的风暴,满身的杀气激荡,哪里有半分上仙的模样。   一众妖魔将他团团围住,奈何被杀气阻隔在三丈之外,不敢近他的身,心中都暗暗叫苦,圣君惹什么人不好,非得惹上这尊大神,干什么不好,非要抢了这尊大神的夫人。   忽闻空中一声清啼,一众牛鬼蛇神即刻松了一口气,原是杀阡陌驾着火凤而来。   “小骨……”白子画抬头看到火凤上熟悉的身影,收起横霜,眼中杀意立时褪去。   看到杀阡陌的示意,单春秋扬声高喊:“七杀一众人等听令,圣君让你们退下。”   一众妖魔浩浩荡荡退回七杀殿,火凤上,杀阡陌冲花千骨点点头:“有什么尽管去说,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姐姐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说着便将她送了下去。   花千骨飘然落地,白子画伸手扶住她,敛了敛周身的杀气,他放轻了语调:“小骨,你怎么样?那日……哪一剑伤的厉害吗?”   花千骨抽出手臂,语调轻轻浅浅:“很痛很痛,切肤之痛。”   “对不起,师父,师父不是有意的,我……”   凝视着他慌乱的神色,花千骨淡声问道:“我是谁?”   “我娘子。”她越是平静,他无端的感到心慌“徒弟和娘子。”   花千骨摇头:“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那我该叫你什么?”白子画抓住她的肩膀,不由得拔高了声音“称呼不重要,我记不记得也不重要,我只知道,你不能离开我!”   花千骨麻木地说道:“白子画,纠缠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为什么?”白子画一怔,抓住她肩膀的手却不肯松开。   “自然是不爱了。”挣脱他的手掌,花千骨自发间拔下一只簪子,伸到他面前“还给你。”   那日,这只簪子掉落在院子,在他走后,她借着月色,找了很久很久。   白子画僵在那里,迟迟不肯去接她递来的东西,他从未见过她佩戴其他首饰,他知道,这只簪子对她意义非凡,只是没有想到,这是他送给她的,细看那上面雕刻的花纹,的确是自己的手笔,现下,她把簪子还给他,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舍弃了他?   花千骨手一松,簪子掉落在地上,摔成两半,她眼中滑过一抹决绝,冷言道:“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你依旧做你心怀天下的长留上仙,与我再无瓜葛。”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衣衫拂过白子画的手边,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却无力抓住她的衣袂。   夜色渐浓,喧嚣褪去,斯人已去,他站在那里,久久的,驻立不动,似一尊冰封的雕塑。 ☆、决绝(上)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层相见便相思,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能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十诫诗》   (一)   那日以后,花千骨便在竹园别院内住了下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任凭糖宝幽若在七杀殿外闹成哪样,她都闭门不见。   杀阡陌也曾劝过她,让她去见一见那些曾经对她至关重要的人,她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终归是要离去的,不见反倒省了许多烦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拿着针头线脑做女工,糖宝的,十一的,幽若的,杀姐姐的,火夕的,青萝的……有长裙,有时装,有礼服,有衬衫,还有婚纱……   婚纱是她为糖宝缝制的,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用上,或者会不会穿,但那里面寄寓着她最美好的祝福。   她去了一次长留,只是去了贪婪殿,将那本粘着她的血的书还给了摩严,那一本爱情的悲剧《罗密欧与茱丽叶》,她又将书中的一张印有彼岸花的书签拿给他看。   面对摩严疑惑的眼神,她为他翻译了那书签上的文字——宁愿因恨被杀死,不愿无爱而苟活。   摩严被狠狠地震在了原地。   她伸出手,自他的虚鼎中取出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直以来被白子画藏着的手机。   那是在白子画遭受天雷时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摩严趁着他重伤,强行夺了去,白子画忘情以后,自然也将这件事忘了。   花千骨屡次在师父身上与卧房里找不到,便怀疑是被人拿了去。而最有可能拿走的人,是世尊。   后来在七杀殿中养伤时,她翻到了那张书签,联系起那日世尊看到那本书时的失态,前因后果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想到竹染曾经告诉过她关于摩严与他母亲的故事,她又在不胜唏嘘之余,涌起了对摩严的同情与理解。她不恨摩严,唯独恨了白子画,现在,她对白子画,连哪一点恨都已不复存在。   她胆敢孤身一人上到贪婪殿来取手机,也是笃定了摩严对她的忌惮——他不想让白子画变成第二个自己。   那日的最后,她答应了摩严,用手机换取自己永远的离开。   自那本书中,她不但猜出了摩严与竹染母亲的前因后果,亦知晓了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重点就是那只手机,手机是媒介,将她的魂魄引入了这幅身子。   她要回去,这幅身子,已经到达了油尽灯枯之境,原本凭借杀阡陌的本领,给她续命续个几十年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已经没有了再在这个世界里待下去的理由,而且,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尤其是杀姐姐,她亏欠他的太多太多……   (二)   春去秋来,看着庭前自桃李芳菲变成草木枯黄,她开始拿起笔计算了天体运动,根据天体运转判断着自己离开的时日地点,这样过度烧脑的算术让她一日消瘦过一日。   等过了秋季,第一股寒流袭来之时,因为夜间在院中观查天像,第二日花千骨便一病不起,自那以后身体愈发的虚弱,昏睡的时间日渐增加。   她昏睡期间,除了杀阡陌日日伴在榻边,幽若悄悄来过,糖宝也来过,火夕舞青萝来过,就连墨冰仙,也来探望过。紫熏浅夏也来给她看过,最后得到的结论便是——油尽灯枯。   她迷迷糊糊间知道有人来了,她凭借着来人的味道隐隐约约能够辨别出是谁,只是唯独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味道。   这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刚入冬便飘起了鹅毛大雪,一连几日的飘雪,园内的竹子积上了皑皑的白雪,整个园子被装饰得银装素裹。   这一日,花千骨自昏睡中清醒,一睁眼,看到了窗外一片白,整个世界都显得分外寂静,她喃喃自语:“是下雪了吗?”   浅浅的声音惊醒了在外室打盹的杀阡陌,花千骨一连昏睡了好几日,他一直都在这里守着,今日因为倦极,支着肘在桌上睡了过去。   此时闻得屋内动静,杀阡陌立时冲进屋内,惊喜道:“小不点,你醒了。”   花千骨勉力支起身子,一抹笑容出现在苍白的面容上:“姐姐,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扶她坐好,又在她背后垫上软枕,杀阡陌答道:“嗯,一连下了好几日了,冷得打紧。”   花千骨今日的精神格外好:“姐姐,我想去看雪。”   杀阡陌心中一酸,手掌翻转,一碗桃花羹出现在床头,举起勺子:“先吃点东西,吃完了姐姐再陪你出去。”   “好。”花千骨张口咽下他一勺一勺喂来的桃花羹,清香甘甜的味道回荡在舌尖。   一碗桃花羹很快便见了底儿,杀阡陌给她裹上厚厚的皮裘大衣,扶着她走出了屋子。 ☆、决绝(下)   (一)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仍然不见转小,大部分的妖魔鬼怪因为天性,都躲在自己的洞里冬眠去了,竹园内竟是无比的清净,落雪无声,整个世界都是一样的颜色,两人步行在园内,只觉得万物空旷,当真生出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错觉。   一阵幽香传来,花千骨寻着香气跑过去,兴奋道:“姐姐,你看,梅花开了。”   杀阡陌笑眯眯的看着站在那里冲他招手的花千骨,心里是无尽的悲伤,他此刻不得不想到四个字——回光返照。   她一袭红衣,站在一片花丛中,像一只精灵,一颦一语一微笑,纵使梅花开得格外艳丽也没能将她的光彩夺取半分。   一个雪球砸来,正中杀阡陌后心,花千骨拍手大笑:“姐姐,你来追我啊~”   杀阡陌收起纷繁的思绪,笑问:“想打雪仗?”又是一个雪球袭来,正好砸在脸上,冰凉的雪顺着脖颈滑入衣服里,透心的冰凉。   “啊啊啊~竟敢打我貌美如花的脸,看我不收拾你。”杀阡陌攒起一团雪咋向花千骨。   园子里立刻响起一阵欢声笑语。   “姐姐,你的技术不行啊~”   “小不点儿,你别跑~”   。。。。。   最后,气喘吁吁的两个人躺在在雪地上,杀阡陌将花千骨严严实实地裹进怀里。   月亮升起来了,将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照的格外晶莹剔透。   花千骨掏出手机,紧紧握在手中,等待着最后时刻的降临。   望着夜空,花千骨低低说道:“姐姐,我要走了。”   杀阡陌拥紧她,肩膀一抽一抽的,没有答话。   泪水模糊了视线,神智一点一点在抽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那轮明月,在脑海里分外清晰起来,与师父成亲的那个晚上,月亮也是这般的皎洁。   她喃喃念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手机对上月光,发出亮眼的光华,隐匿在月光中,与此同时,花千骨的手无力垂下,浅浅的呼吸亦停了下来。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花千骨乌发间,嘴角噙着一抹安然的微笑,像睡着的孩子。杀阡陌只是抱着她冰凉的身躯,任由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打湿她的脸颊。一阵狂风刮过,大雪很快将二人掩埋。   (二)   当白子画急匆匆御风而来,在雪地里找了许久,才找到被大雪掩埋的二人。   杀阡陌用那样嘲讽的眼神看着他:“白子画,你又一次害死了她?”   “不,不,不……”他看着杀阡陌怀中僵硬的女子的身躯,一步一步后退,不可置信地摇头。   杀阡陌拍了拍自己与花千骨身上的雪,眼中是无尽的黑暗:“你不仅害死了她,你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白子画几乎无法思考,原来他们已经有了孩子,那日失手的一剑,竟犯下这么多不可饶恕的过错!难怪她会有那样决绝的眼神,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白子画,我本应杀了你,为小不点报仇,可我现在发现让你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更为大快人心。”   白子画脑中一片空白,无尽的悲痛内疚让他几乎听不到杀阡陌嘲讽的话语,狂风刮过,地上被卷起的雪花,迷蒙了视线,皎皎月光照亮了花千骨惨白的面容,记忆之闸突然间就打开了,她是他的小娘子,是他的小徒弟,他们拜过天地,喝了交杯酒,那个夜晚,月光也是如此的皎洁明亮,如同她的眼眸。   一瞬间涌起的记忆竟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他甚至记得那天云山之巅有几朵白云,清晰到那几从满天星是如何生长的,她的每一次皱眉,每一次微笑,每一滴眼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   可是她居然就这样走了,这一次,连一魄都没有给他留下!   忽然间,天地变色,乾坤颠倒。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白子画,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入了魔。   (注:关于《十诫诗》   因为流行小说的传播,很多人都以为整首诗都是仓央嘉措写的,既然写到了这里,偶就也就不得不给大家普及一下了。   这首诗原本只有两句,就是第一第二那个,从第三到第十是一位网络作家写的,至于是谁写的宝宝表示记不清了……   而这首诗的前两句“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与后两句“但曾相见便相思,相见何如不见时。安能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其实本是一首诗,原创诗人为六世□□仓央嘉措,原版是藏语,后来翻译为汉语,以上两种,仅是一首诗的两种译法。   以及仓央嘉措其他的诗句,那首“那一年那一月那一世转山转水”啥啥啥的,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本人所写,有人说是来源于一首歌词,还有那个《见或不见》因为风格与仓央嘉措相似,也被误认为是他写的,在偶的记忆中,应该是另有其人的,具体是谁……我也忘了。) ☆、梦回   公元2016年2月14日。   我叫花千骨,今年二十九岁。   这是我回来的第二年。在长留,在云山的一切,像一场梦。   穿越那日,听人说我是在办公室里晕了过去,把母亲吓坏了,急忙将我送往医院,只是无论如何都诊断不出究竟患了什么病。   我在医院醒来时,医生告诉我,我已经睡一个星期。   他后面的嘱咐我都没有听清,我只是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发愣,仅仅是一个星期吗?为什么我觉得像过了一生一世那么长的时间?没有人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我经历了一个人一生的所有,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我甚至为人*妻,为人母。   母亲被我呆滞的模样吓到了,急忙问我怎么了?我眼眶干干的,猛然抱住她,说,妈,我好想你。   自那以后,我开始接受母亲为我安排的各种相亲,我知道母亲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各行各业的优秀男士一个又一个,有的内敛,有的风趣,有的开朗。。。   只是,我从未记住过任何一个人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的心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一个人,自前世就装进去的那个人,那个让我倾尽了所有爱恨的人。   如今,我依然单身一人。街上情侣缠缠绵绵,亲亲热热,我默默做一只单身狗路过。   Saint-Valentin,一个罗马教徒,死亡前以一封长篇遗书证明了自己的爱情无罪,他处死的那一日,成了圣瓦伦丁节。我在想,死亡,真的可以这么伟大吗?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一个永世的铭记究竟值不值得?我苦笑,值不值得,我曾经不也那样做过吗?用自己的死亡去换取那个人的真心。   若不是手机里那张照片,我会觉得,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经历的一切是一场梦,现在只是梦醒了。   蓦然回首,明明是人声鼎沸的大街,我却感觉世界是那样的冷清孤寂,因为灯火阑珊处,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永远守在那里,做我的避风港,做我的靠山,等着漂泊的我回家。   街边的音响里唱着很老的一首歌——   “世界一直一直变,地球不停地转动,在你的时空,我从未退缩懦弱,当我轻轻靠在你耳边,轻轻对你说,我的温柔。。。”   打开手机,我细细抚摸屏幕上那个人的面容,突然就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嚎啕大哭。 ☆、相见   回到公寓里,发现早上走时乱成一团糟的公寓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我心里有些发毛,最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只是每次等我仔细去搜索时,总是一无所获。   想到以前看的那些恐怖段子,变态杀手,我便有些毛骨悚然,回到二十一世纪可不比在长留,那时候那点儿微末的法力足以自保,在这里我可是法力尽失,要是被人盯上了,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可对付不了。   我细细的检查了下屋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迹象,□□身份证什么的都在,我松一口气,觉得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这么干净,一定是母亲或者哥哥过来给打扫的。   我洗了把脸,拿毛巾的时候却发现毛巾不是我平时摆放的方式,看折叠的样子,也不是母亲放毛巾的方式,倒有点儿像。。。我心里猛的跳了下,会不会是他?随即我又嘲笑自己真是异想天开,那个人此刻可能还在长留山做他万众瞩目的掌门,怎么可能来这里。   一天的劳累之后,我躺在床上很快就会了周公,半梦半醒间感到有人在一寸一寸摸着我的脸,是久违的温暖的触感,是梦吗?有温热的唇划过我的身体,呼吸吹在脖子上,痒痒的,炽热的胸膛灼烧着我的背,我翻了个身,躲避着那恼人的亲吻,钻进那片温暖。   这一夜,睡得莫名的安稳,没有噩梦,也没有惊醒。   第二日醒来,我发现被子还是照常凌乱的卷在身上,我拍拍脑袋,嘲笑着自己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寂寞久了都开始做春梦了。   因为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大冬天的也不例外。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撞见了住在一个楼层的李阿姨,我顿时头疼的不行,这位大婶对于给我找对象这个目标甚是热衷,迎面撞上,我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了一声好:“阿姨好,您起的挺早哈。”   李阿姨一看见我就亮眼放光:“千骨,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昨天在楼下看见你家阳台上站了一个人,装束有些奇怪,不过最近年轻人都好赶潮流,不是都玩儿什么cosplay吗?”   我愣愣的,一句话没插上,等着她说完才问了句:“你看清那个人长啥样了没?”   “我昨天忙着回家做饭,就看见一个背影,好像是穿着白衣服……”   白衣服?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跟李大婶扯了个借口:“阿姨,钱包没拿,我回去取趟钱包,你慢慢散着步啊~”   不等她答话,我已经急匆匆跑了,我要急于回去证明一件事,或许这几天发生在身边稀奇古怪的事情,根本不是幻觉。   冲进门,看到整洁的客厅果然比我出门时干净几分,我一咬牙,便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往空气里扔去,咆哮道:“白子画,是不是你搞得鬼?这样偷看我,你是不是很得意。”   没反应,空气里一片寂静,我却实实在在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一想到这几天不管干什么都被人盯着,包括睡觉洗澡换衣服,都被人看了去,我不禁怒火中烧,继续冲空气里吼:“白子画,你个偷窥狂!我知道你在看我,你给我出来。”   空气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叹息。   就在我面前,他突然就出现了,一身白衣,眉目如画,仿佛隔了千年万年。   似古老丹青中走出的画中仙,那样古典的气息,站在现代设施的客厅中,显得格格不入,:“小骨,我。。。”   我定了定神,强压着心里的苦楚,涩涩地说:“你来做什么?不好好做你的掌门。。。”   他打断我,说:“我都记起来了,小骨,你不用隐瞒了。”   见我沉默不语,他又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没资格对你说,是我错了,小骨。。。。”   沉默。   “师父,您回去吧。”愣了半天我憋出了这么一句。   他怔了一下,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声音有些僵硬:“你是我的娘子,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我漠然说道:“师父,您把我休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   “师父,你爱我吗?”   我被强行拉进一个僵硬的怀抱,头顶传来声音:“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一遍又一遍。我推开他,无视紧张而期待的眼神,轻声说:“你是师,我是徒,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像正常夫妻那般。”   “我早就不是你师父了。”他忽然就失了冷静,“我们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   “名存实亡的夫君吗?”   “云山之巅的白云都是我们的见证,何来名存实亡之谈?”他的声音在发颤,紧张的心跳就在我的耳边响着。   “可是师父终究是违背了那日的誓言。”冰冷的语调,无情的话语从我口中说出。   “是不是只有以师父的身份命令你,你才会跟我走?”他红着眼睛问我。   看着他无措的样子,麻木已久的心竟感到一丝快意,原来痛苦真的是需要两个人分担的。更何况这本就是我们两人的痛苦,为何一直以来要让我一个人承担。   “你是我娘子,永远都是,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听到他用清冷而霸道的声音宣告着。   突然觉得两个人这样吵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心告诉我,我爱他,我宁可自己死,也不要他有半点难过,理智告诉我,我不能接受他,我们之间有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沟,有太多的生命阻隔着,有妖魔,有仙,有人,还有我们的孩子。。。。。。   无所适从的疲惫袭来,我已无心与他争论谁是谁的,谁是谁非,推开他,我轻轻说:“师父,您回去吧。”   他强硬的再次将我拉入怀抱,淡声说道:“回不去了,来了这里,未曾想过离开的方法。” ☆、你的城池,我的心事(孟城池番外)   我叫孟城池,出身于书本网,从小就过着令人羡慕的优渥生活,在我九岁以前,我的生活平静而充实,如果没有那个女孩子的闯入,或许我的人生会一直这样平淡下去,考个好大学,如父母期待的那般,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过完一生。只是,在我九岁那年,我的世界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母亲带回的一个女孩子。   那是一个鹅毛大雪的冬季,母亲拉着那个精雕玉琢的小姑娘,蹲在我面前告诉我,以后她就是我妹妹。   我欢喜极了,因为终于有人陪我玩儿了,打那以后,我真的像模像样的做起了哥哥,做什么都不忘了带着小妹妹,我那时甚至放弃了自己钟爱的自行车,每天陪着妹妹步行上下学,小妹妹很乖,也很听话,说话软软的,笑容甜甜的,细细的声音叫我哥哥。   我的青春里,妹妹占了一大半,早恋叛逆,打架抽烟都通通与我无关,那些悄悄放在我书包中的粉色信封都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十八岁那一年,我高中毕业,报考了离家最近的大学,妹妹还在念高中,学校是寄宿制,我时不时的就跑到高中去找妹妹。   直到那一天,我去找妹妹时,看到她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走来,那个男生看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那样的眼神让我害怕,是那种毫不掩盖的爱慕,我意识到,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我一定会后悔的。   她看见我,远远的冲我招手,那个男生寄给她一本书,她在写了什么东西,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应该是手机号。   我想上前不悦地去警告那个男生,妹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男生就欢天喜地的走了。   我斥责她:“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别人。”   她却冲我狡黠一笑:“我留的是我们数学老师的号码。”   我顿时好气又好笑。   后来,我把那个男生暴打一顿。   再到后来,妹妹或许明白了什么,不再像以前那般与我亲近,真的把我当成哥哥一样来看待了。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我大学毕业,而她,考上了外省的大学,为了这件事,我与她大吵一架。   “千骨,我不信这些年,你看不懂我对你的心思。”   “你是我哥哥!”   “如果我不是你哥呢?你会爱我吗?”   面对她的沉默,我悲凉的笑了,身份的限制只不过是她不爱我的借口。   那一年,大冬天的,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喝了点酒,一切不知道是如何开始的,当我扯着她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时,多年来的空虚忽然就被填满,那是我第一次吻她,这么多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的神智清醒到了极致,醉酒,不过是让自己放纵的借口,最后一刻,我还是没有忍心,她推开我,夺门而出,而那次成了我们最后的亲密。   我放弃了读研究生的机会,投资商业,玩儿起了金融,书本网出身的我,变成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她大学毕业后,我送了她一套房子,当时的她,是拒绝的,我是这样告诉她的:“这么多年了,对你,我早就寒心了,你不用这样躲着我,这套房子,就当是我做哥哥的给你的一点心意吧。”   后来的后来,我开始在商场中玩儿起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我身边多了许多异性,凡是长得好玩儿的开的,我通通来者不拒,朋友常常打趣我花心,我对这样的言论一笑置之。   而彼时的她,已经在文学界与翻译界小有名气,从一开始陪同客户的小翻译,到陪同国家领导外访,她周游了一个又一个国家,语言学术搞了一项又一项。   父母是偏爱她的,母亲心疼她,将她捧在手心,父亲甚至将她当做学术的继承人去培养,她是他们的骄傲。而我,好在父母是开明的,对我弃文从商从未有过任何反对,但也未曾支持。   直到那一年,我见到了那个男人,像她闯入我生命中一般,闯入她生命中的男人,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她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的有多灿烂。   三十五岁那年,终于经不住父母的逼迫,我结了婚,妻子温柔贤惠,一年后,我的孩子降临,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的失败。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一晃而过,我的心事全部给了她一人,而她的城池中,从来没有我。   这些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人入场,一人谢幕。我用尽了整个青春,都没能让她爱上我,我用尽了一生,也没能接受她不爱我这件事。 ☆、心结   你能等一个人多久?   能等到碧落之上冰雪融成溪流吗?   能等到碧血城中的樱花枯萎吗?   能等到浮世塔上空的繁星陨灭在天际吗?   能等到长灯千巷没人冷眼旁观吗?   能等到彼岸河畔的孤舟不再渡人了吗?   能等到皇陵不再有那古老的咒符吗?   能等到少年手中的长剑腐朽了吗?   ——引子   花千骨默然,用力拉开与他的距离:“那我先给您买两套我们这里衣服,隐身术对身体伤害太大,以后还是不要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直直的看着她。   “等你找到回去的方法。”等你找到回去的方法,就离开我的世界吧。   “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花千骨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径直走入书房,打开电脑,找了几家男士服装专卖店:“您看看要哪件,自己挑。”   “我只要你跟我走。”   “在这里你就要穿我们这里的衣服,你这一身出去太过怪异。”花千骨一阵头疼。   “我要你跟我走。”他坚持。   花千骨咬牙:“你知道回去的方法吗?”   他摇头。   “那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他忽然问她,黑暗的瞳孔内多了一丝神采。   “看衣服!”花千骨没好气的说。不待在这里去哪儿?总不能让他露宿街头吧?露宿街头穿这么一身也得让人当做稀有动物参观,指不定还会被拉到博物馆做研究。   他脸上泛起一丝微笑,似是不想违背她的意思,勉强的指了几件衣服。   花千骨一看,差点吐血,白衣服白裤子白鞋白袜子连内裤都是白的。。。。。。她无语了几秒,动手将几件白色裤子换成黑色,又将几件外套换成了深蓝色。   白子画弱弱问道:“为什么要换?”   她耐着性子解释:“你这样搭配不好看,不符合我们这里人的审美。”   “不要黑色。”他说硬邦邦的说。   “一身白色会显得不伦不类,白色和黑色搭配起来穿在你身上会很好看。”花千骨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了。   “很好看”三个字说出口,白子画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勉勉强强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买好衣服后,她又告诉他衣服可能还要等到明天才到,今天就不要出门了,也不要隐身跟着她了,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再阳台上晃悠了,再让人看到,她就算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金屋藏娇这个罪名可不是她能担得起的。   又简单地告诉他家里一些电器煤气灶如何使用,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本来害怕他触电,后来转念一想,天雷都劈不死的,小小的220伏电压应该没问题吧?   自从那一年跟哥哥闹翻以后,花千骨等到大学一毕业就从父母家搬了出来,房子是哥哥送给她的,书房卧室客厅厨房餐厅卫生间很是齐全,阳台也是露天的,小区地理位置也极佳,环境清幽,交通又很便利,她一个人住得颇为舒适。   她去了一趟公司,看一趟那天自己穿越时的那个房间,推算了下地理位置,还有天体运动的方位,也研究了下时空法。根据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当速度达到某一特定的数值时,就会出现类似穿越时空的现象。   在办公室里勘察了一下午,算数算的头都大了,也没找出半点头绪,想着还是找个时间,就去拜访一下专门搞天文学的朋友,心里挂念着白子画,理了理思路,将桌子上算了一下午的数据都整理好,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大街上正是华灯初上,人声鼎沸的时候,花千骨没开车,慢慢的往家走,忽然目光就被对面橱窗里的一件衣服吸引住了,是一件米白色的男式长款风衣,穿在模特身上颇为帅气,她想着穿在师父身上的样子,一定比穿在模特身上好看许多。想到今早师父买衣服时一脸的不情愿,不知何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入店内。   “您好,请问您需要看点什么?”店员小姐热情的上前询问。   “那件衣服,有大号的吗?”她指了指模特身上穿的衣服。   “小姐需要多大号的?”   “185--190左右。”   “请稍等,我给您找一下。”   店员拿出衣服,她比划了一下,大小合适,点点头,去柜台付款,却碰上了熟人。   “千骨?”一个挂着开朗笑容大男孩就出现在她面前。   “程诺?好巧。”   “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程诺看到花千骨手上拿的衣服,感叹道:“大手笔啊,一定是送给给男朋友的吧,上大学看你那么不近男色,我还以为你真的断了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了呢?”   男朋友?花千骨淡淡笑了笑:“不是,是送给一位长辈的。”   “给长辈送白色的?”程诺挑眉。   “嗯。。。他老人家有洁癖,接受不了白色以外的。”   程诺哈哈大笑,“很意思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走,好久不见,请你吃饭。”   花千骨担心师父在家里有没有吃饭,正欲拒绝。程诺这边却开口了:“千万别说不去啊,以前每次同学聚会你都不去,现在好不容易见个面,再说不去,那就太不够意思了啊。”   花千骨推辞不过,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笑了笑:“我不是很饿,要不喝咖啡去吧。”   “我无所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咖啡厅里,花千骨点了一杯蓝山,因为心里有事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程诺坐在她对面,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她不像同龄的女孩子一样身上总带着一股子浮华的气息,她身上有一种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宁静淡然,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古典的气韵,像是从前朝穿越过来的(额,同学你真相了),就像此刻,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夕阳的余晖撒在她身,恬淡得像幅画,美得不可思议。   “你在想什么?”看她走神走的有些过分了,程诺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花千骨收起纷乱的思绪,回过神,:“没,没什么。”看了看手机,七点半,她慌忙站起来“对不起,我有急事,就先走了。”   程诺也站起身穿起外套:“你住在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走回去就可。。。”她连忙拒绝。   “走吧,你不是有急事吗?我开车快一些。”   杠不过他,花千骨咬了咬唇,只好说道:“那麻烦你了。”   坐上车,程诺就开始找话题瞎扯,他天生性格开朗活泼,说话风趣,与花千骨又颇能谈得来,一起回忆大学的事情,从梦想谈论到理想,又从理想谈论到现实,又谈到人生。。。。。。   “到了。”程诺把车停在了单元楼门口。   “谢了。”花千骨推开车门准备上楼。   程诺突然开口:“千骨,我喜欢你,从大学就开始喜欢你。”   花千骨垂下头:“我知道。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上大学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追你,你都没有动过心,”程诺失落的笑笑“千骨,你心里有人。”   花千骨猛的抬起头,吃惊的看着他。   “你不用这么惊讶,一个女孩子如果将所有对她抱有好感的男生都拒之门外,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喜欢女生,第二,她心里有人,很显然,你不是前者。”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直到后面的车按喇叭,才惊醒了心思各异的两人。   “我先走了。”花千骨逃跑似得打开车门离开。   车里的人看着她的离去背影,落寞的笑了笑,开车离开。 ☆、爱囚(上)   相互关心的两人如同被关入了一个永不隔音被大玻璃所分割的箱子中——一方费尽力气捶打玻璃,去呼喊,但他们的话语如同他们的爱一般,被死死地隔绝在箱子的一边。另外一方的人,只能看着对方慌乱的样子、无措的举动和夸张的口型,始终不知道他们要表达什么。对于在墙两边的人来说,这种无声的告白,如同空气一般虚无,而中间的这堵玻璃,往往是他们自己亲手制造的。   ——《无声告白》   进屋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她叹口气,自己走之前忘了教他如何按开关了,她伸手去摸索玄关处的开关,突然就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不,应该说是是勒住。   “他是谁?你今天就是去找他了?所以不允许我跟着?”黑暗中,白子画直直的逼问她。   “啊!”花千骨被吓得头皮发麻,小小的尖叫了一声,根本没在意他问了什么。   他的声音阴沉的吓人:“我问你,他是谁?”   花千骨还处于方才的惊魂未定中:“你干什么?吓死人啊?”   白子画语气中带了一抹狠历,手上勒的越发用力:“说!他是谁?找你做什么?”   花千骨被他问得火气瞬间上来了,一出口就爆粗:“我靠,要你管啊!”说着就去掰他扣在腰间的手,真的快喘不上气了。   “你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是有夫之妇,跟别的男子出双入对,成何体统。”白子画气红了眼,眉心黑色的堕仙印记一闪而过。   花千骨一口气差点儿没背过去:“白子画,我告诉你,从我离开长留的那一刻,你就被休了!我早就不是你妻子了!”   听到她这句话,白子画突然便安静了下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他咬着牙缓缓开口命令:“收回你刚才的话。”   花千骨气在当头,哪能注意到他的异常:“我们这里是自由恋爱,他未娶,我未嫁,有什么不……”话还未说完,强势带着怒火的吻便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去推他,却被他越抱越紧,感觉到他的舌试图伸进来,她咬紧了牙关,却终究抵不过他的强硬,喘息间便松了口,被他借机闯了进来,他的舌追逐着她的舌尖,用力缠绕着,吮吸着,甚至将她的舌拖入自己口中肆意翻搅。   那样充斥着浓烈的情*欲的亲吻,她逃不开,躲不掉,舌尖被吮得发麻,腰肢被他如铁的手臂勒得生疼,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炙热隔着衣服抵着她的小腹。   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所有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她手中提的衣服掉在地上,却无人顾及。花千骨被他吻得窒息,软软的向后倒去,却被白子画抱起来走入卧室,放在床上。   渐渐的,白子画已经不能满足于简单的亲吻,他的唇开始向下滑动,牙齿咬开她衬衫的扣子,花千骨只感到胸前一片冰凉,随之又覆上一片灼热……   他一把撕扯下她的衣服,双手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游移,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最后,他蛮横的打开她的双腿,强行进入,硬生生的侵犯着她,甚至抓起她的腿,盘上他的腰,一步一步,攻城掠地,在她身上驰骋。   压抑了太久的欲*望,一旦有了突破的出口,便是将彼此燃烧得尸骨无存。   花千骨已被他的强硬吓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父,曾经每次做的时候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伤着她,只要发觉她体力不支,无论多么难以忍受,他都不会再继续,可是这一次。。。   身下的疼痛似乎要将她撕裂,每一次的进入都比上一次更深,舌头不知满足的舔舐着她的,嘴里阵阵腥甜,不知是谁的血,看着师父深不见底的瞳孔,眉心的朱砂印记不再鲜红,而是黑色,她忽然意识到,师父,入魔了。。。。。。。   “别……”她企图避开他的唇舌,剧烈挣扎着,反抗着,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在他赤*裸的背上。   一贯清冷的眼睛被欲望烧得通红,她的那点反抗,轻而易举就被制服。   身体随着他的节奏摇晃着,她感受到的除了疼痛就是疼痛,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心里盼望着快点从这荒唐中快点解脱。   终于,他冲刺的速度缓了下来,感觉到他自她身体里缓缓抽出,花千骨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白子画又将她翻了个身,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的柔软抵上他的炙热。   花千骨失控喊道:“白子画,不要逼我很你!”   吻着她白嫩的后颈,身下隐隐摩擦,白子画低低喘息:“恨?难道你现在还不够恨我吗?”   “你放开我,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你这是强*暴!”   他松了口,身下动作也停了下来,嘴唇在她耳鬓厮磨着:“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我是你什么人。”   她倔强地别过头去,不答。   白子画低低道:“那我来告诉你。”腰部微微用力,又顶了进去,持续着侵犯,动作比第一次激烈了许多。花千骨咬着唇,愣是一声不吭。 ☆、爱囚(下)   又狠狠地要了她两次,几经辗转,白子画也被她的犟脾气磨得没了火气,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看着她渐渐体力不支,还是没忍心继续做下去。   白子画抱着她,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腰,床上一片狼藉,几丝血迹印在床单上,格外刺眼。   花千骨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漠然问道:“为什么要入魔?”   他漫不经心答道:“仙做倦了,想入魔便入了。”将脸埋进她的发丝内,白子画呼吸间尽是熟悉的幽香,觉得悬挂了这么久的心,终于缓缓落定。   安静了半响,花千骨忽然说道:“我昨晚梦到我们的孩子了,我经常梦到他。”   蹭了蹭她的发鬓,白子画低声问道:“你喜欢孩子吗?”   花千骨诚实的摇头:“不喜欢,可那是我的孩子。”   “那就再生一个。”他无所谓道。   花千骨微微有些激动,用力挣开他的桎梏:“那是不一样的,难道生命在你眼中,就是可以代替的吗?”   重新将她拉回怀里,白子画凝重告诉她:“只要是你生的,对我来说都一样。”   花千骨无力的闭目:“对你来说一样,但是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白子画,你早就不是我世界的中心了。”   “但你始终是我世界的所有。”亲了亲她的发丝,白子画又说道“你可以恨我,可以不爱我,但你不可以离开我。”   “恨你?”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下,花千骨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你可以忘了我,可以杀了我,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伤我,但凡事有一点理智,我都不恨你,可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与他谈论孩子的事情,那是她心底的一道伤,动都不能动,只是在他面前提及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是痛得麻木了吗?她也没有想到,一贯心高气傲的师父会在床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与她说着情话。   白子画没有回应,只是抱紧了她。她哭了,她心底的那道伤,也是他心底的伤,自她走后,他便想起来了,内疚与心疼日日煎熬着他,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但是他不能没有她,堕仙成魔是唯一打破时空法则的方法,明知这样做会打乱六界秩序,为了找回她,他也顾不得了。   看着外面夜色渐深,白子画将她翻了个身,正对着自己,紧紧拥入怀抱,似乎只有这样的肌肤相亲,才足以证明她还在身边。   花千骨经过他的一番折腾,眼皮困得几乎抬不起来,困意袭来,一倒头就去会周公了。   花千骨感觉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清晨时分,听见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她才从睡梦中拉回意识,将头埋进被窝里,阻止声音的入侵,半梦半醒间思绪却慢慢回笼。。。。昨天下午碰见了程诺,两个人去喝了咖啡,然后他送自己回来,师父看到了好像很生气,然后,然后……想到这里,一下子便清醒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暴走。   突然听到厨房里的动静更大了,暗暗道了声不好,急忙往厨房跑,连衣服都没穿好。   此时厨房里乱七八糟,锅碗瓢盆乱放一堆,地上积水成灾,不然油烟的白衣仙人正在灶前用法力试图生一团火。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花千骨哭笑不得。   白子画有些尴尬的收了法力:“这火为何点不着,一点就灭。”   花千骨走过去打开煤气灶,将砂锅放了上去,告诉他:“这个要先按一下才会打着。”然后给锅里倒了几碗水,将米淘干净,盖上锅盖。   挥挥衣袖,白子画将弄乱的东西都归置原位,就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忙碌,在失落之余心里无比满足,失落的是小骨已经长大,不需要自己照顾了,满足的是她此刻的忙碌是为了自己。   花千骨不经意间抬头,便撞上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慌乱低下头去继续搅着粥,匆匆问了句:“昨晚你。。。您睡得好吗?”问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被人睡了还要问人睡得好不好,怎么看怎么有深意。   幸好白子画也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还好。”花千骨的床一人睡着绰绰有余,两个人也勉强挤得下,只是他身材修长,骨架也大,能不能睡好且不说,床的长度就不够他躺。   花千骨低低嗯了一声,又想起了给他买的那件衣服:“昨天给师父买了件外套,您赶快去试试。”   听她一口一个您,客气到疏离,白子画叹气:“小骨,一定要这样与我说话吗?”   花千骨低头不语,白子画只得继续说道:“我试过了,很合身。”   花千骨依然保持沉默,白子画看了会儿她,还是决定说了:“昨晚。。。是我冲动了,以后。。。。以后不会这样了。”   花千骨几乎将脑袋埋进了锅里,才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哼哼了几个词:“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子画将她整个人圈在双臂间,弯下腰,将头搁在她肩上,湿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小骨,随我回家可好?你若是不愿意待在绝情殿,那我们便住在云山,若是你嫌云山闷得慌,咱们就在凡间找一处院落,好吗?”   花千骨掰开他扣在腰间的手,转过身,没有抬头,低声下气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里就是我家,师父,您就不要再逼我回去了,更何况,我们回不去了。”   白子画眼神暗了暗,她所说的回不去,不只是他们的人,还有他们的感情。 ☆、纠缠(上)   白子画伸出手去触碰她柔软的脸颊:“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回去。”   花千骨慌忙躲开,听到门铃声,她慌慌张张道:“应该是衣服到了,我去看看。”   从屋里找了件外套披上,开门去收快递,直到签完字她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更不清楚方才微微乱了那一下的心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难道还不够死心么?   等她再进厨房时,白子画已经将早饭盛好,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两个人各有心事。   花千骨三下五除二扒完碗里最后几粒米,口齿不清道:“我先去给你把衣服整理一下,你慢慢吃。”   白子画放下碗筷,皱眉道:“为何如此着急,又要出去吗?”   花千骨抿唇,低低“嗯”了一声。   “不许出去!”白子画握住她的手,低头直视她的眼睛“你是我娘子,我不许你去找别的男子。”   花千骨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我不去找别的男子。”   他仍是不依不饶:“那你出去做什么?”   花千骨本不想与他置气,听他这么问,也不由得动了火气:“在这里,我有我的工作,有我的生活,我想怎样就怎样,不是你所能掌控的。”   白子画听她这么说,明白自己这两日做的过火了,但仍是不愿意独自一人待在家里,便说道:“我与你一起出去。”   “不行!”   “有何不可?衣服都买好了,难道你让我一直待在这屋子里么?”说完他又浅浅低笑“你若是不愿意我出现在外人面前,我隐身便是了。”   花千骨气结,一时也拿他没办法,只得瞪着他恼火道:“隐身术对元气损伤有多大你知不知道?”   唇角的笑意扩大,他道“小骨这可是在关心我?”   花千骨几乎处于暴走边缘,对于一个死缠烂打的白子画,她发现自己真的无计可施。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得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白子画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恶狠狠道:“闭嘴!”   电话接通,另一端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小千骨,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呀?”   听到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白子画一张俊脸上立刻笼上一抹乌云。   “请假,两个月。”花千骨一张嘴,撂出简简单单五个字。   对方却像炸毛一般:“请假?你逗我呢?还两个月?!你知不知道……”   打断对方的唠叨,她淡淡道:“那我辞职。”   “别别别,准假准假,两个星期成不?”   “两个月。”   “行行行,一个月,一个月行了吧?”   “那就三个月好了。”   “一个半月,不能再多了。”   花千骨瞥了一眼白子画,发现他的脸色堪比锅底,遂敲了敲桌子,闲闲道:“老板,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倒不如考虑一下这两个月的业务谁来接手,我说了,两个月的假,一天都不能少。”   “啊啊啊~两个月,坐月子啊也该坐完了吧~”对方哀嚎一声“你这是要累死我啊~”   花千骨收起手机,挑眉:“老板,讨价还价你是讨不过我的。”   等她挂了电话,白子画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你们这里的男子,可都是这般轻浮?”   嘴角抽了抽,花千骨决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换衣服,准备出门。”   白子画张了张口,还想继续追问,一堆衣服已经铺面盖在他头上。   “换衣服!”   等白子画换好衣服出来后,花千骨打量一圈,暗暗称赞,人长得好看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白子画身上一直有一种很沉稳很古典的气质,此刻就算穿上略显轻浮不大符合的白色长大衣,居然不显轻浮,反而把本身凌人气势都压了下去。人类都是视觉动物,尤其是像花千骨这样外貌协会钻石级的会员,不然也不会再瑶池上第一眼就被师父勾了魂。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直到对上白子画探究的目光,她才略感丢脸,急忙扭头挪开视线,清咳一声不屑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扮嫩,还不快把头发弄一下。”   “头发?”   花千骨蹙眉看了他一会儿,从旁边书架里取出一本杂志,指着上面某霍姓明星,说:“嗯,就弄成他这样的。”   白子画捏个诀,将飘飘的长发一点点缩短。   花千骨又取了条米白色围巾给他系上,眯着眼睛审视了一圈,对自己的审美颇为满意。又去给自己找衣服,好不容易把两个人都打扮的人模狗样才出了门。   注:关于上一章,有个bug,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那一句是“她连衣服都没穿好”,然而,作者君打成了“她连衣服都没穿”〒_〒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师父搂着光溜溜的小骨在厨房做饭的画面……实在难以想象,不过作者君昨天已经改过来了 ☆、纠缠(下)   走到楼下,花千骨让师父在原地等着她,自己则去地下车库开车。她今天是准备去找一位专业研究天文星象的朋友,找找有什么办法,能够把师父送回去。   等到她开车出来,就看到师父安安静静的坐在花坛前的长椅上,附近其他几张长椅上围了几个蠢蠢欲动的女生,许是因为他全身都散发这一种冷冷淡淡的气息,就连脸上都恨不得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字,是以即使有不少女生在远处观望,竟没有一个敢上前搭讪。   花千骨将车开过去,将头探出车窗,按了按喇叭:“上车。”   白子画站在车外皱眉:“车?你要去哪儿?我可以御剑带你。”   “在异时空,还是少用法力,会遭到反噬的。”给他把车门打开,花千骨补充道“这个东西叫汽车,速度不亚于御剑。”心里默默念叨了着又不是在长留,哪能把宝剑当自行车骑,万一撞上飞机了怎么办?   白子画只得低了低身子挤了进去,坐在副驾驶座上,问道:“去哪儿?”   打着方向盘,她说:“去见一位朋友,找回去的方法。”   花千骨所拜访的那位朋友正是大学时期天文系的一位大神,叫做陈深,毕业后不愿意步入社会职场,留校做了教师,潜心搞自己的研究。   她在早上已经跟那位大神约好,于是到了学校里,带着白子画直接去了朋友的研究室。   摆满仪器的研究市里,陈深扶了扶眼睛,伸出右手:“好久不见,千骨。”   握住对方的手,花千骨礼貌微笑:“好久不见。”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个样子。”陈深摇头叹息,目光转向白子画,向他伸手“你好,我叫陈深。”   白子画目光闪了闪,却不伸出手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陈深也不生气,微笑着收回手,转头对花千骨说道:“你在电话上说的事情,我很感兴趣,能不能详细的说给我听听?”   她扭头看向白子画,征求他的同意。   白子画微微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深,径自走出实验室。   隔着玻璃,花千骨看到白子画站在在外间书架边找书。她叹一口气,从自己的前世今生,魂飞魄散,两次穿越都细细道来,只是其间一些没必要的感情纠纷都被她隐去不提。   “unbelievable!太神奇了,简直是难以置信。”听完她的讲述,陈深摇头惊叹。   花千骨愁眉不展:“你觉得,穿越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宇宙浩淼,而人类的能力有限,你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如果你的判断正确,你穿越的因素是那只手机,那么我很好奇你的这位朋友在没有任何媒介的帮助下,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隔着透明玻璃,花千骨看了一眼自方才便走出研究室,一直坐在在外间看书的师父,眼里不自觉染上一抹忧伤:“我不知道,或许与堕仙有关吧?”   “那么你的这位朋友为了来到这里,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花千骨攥紧了手指。   “恕我唐突,能否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她低头:“为了我。”   陈深忽然微笑:“那么你为什么要他回去?你会和他一起回去吗?”   花千骨咬唇,默默摇头。   “千骨,你步入了一个迷宫,其实只要跳出某一个局限,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困扰。”陈深说着,走到实验桌前,取出一张纸,在上面点了九个罗列整齐的点:“四条连续的直线,穿过九个点,如果仅仅在这个正方形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他拿笔在上面画了几笔“倘若跳出这个范围,怎样画,都是可以的。”   “你想告诉我什么?”   陈深将那张纸展开在她面前:“千骨,你被自己的心束缚了。”   花千骨看着纸上的图案,若有所思。   看着她眉间闪过的困惑,陈深笑道:“很抱歉没能帮上你的忙,那些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花千骨连忙摇头:“没关系的,是我麻烦你了。”她有些不安的向外张望了下,白子画还是坐在那里,手里翻着一本书。   陈深将那张纸折好,递给花千骨:“在天文方面,你的天赋远远高于我,对于当初你转入语言专业,我感到非常惋惜。你的那位朋友还在等你,我就不送了。”   接过那张纸,花千骨笑了笑“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陈深眯了眯眼:“是啊,不能强求。”   从实验室里出来,花千骨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没有直接去取车,而是带着白子画在母校里转了转,为他介绍当代大学里的设施。   正值开学时期,大学里人来人往,男生女生搭帮结伙,社团纳新,志愿者服务站岗,好不热闹。   花千骨自从毕业后,她很少回这里,此刻走在人群的潮流中,竟有一种重回大学时光的错觉。   走在林荫道上,时不时与旁边路过人撞上,为了避免被人潮冲散,两人走路挨得紧紧的。   白子画忽然扶上她的肩膀,将她揽进臂弯,用自己的肩膀,为她挡下所有的碰撞。   小小的动作,却让花千骨心头一暖。   忽然发觉有几个女生偷偷回头,她用肘部撞撞白子画,低声抱怨道:“你就不能将容貌掩一掩么?”   白子画却道:“出门时便掩了。”   “那她们在看什么?”她不满的嘟囔。   “不知道。”   “算了,我们走快一点吧。” ☆、风头   绕过主干道,人流量立刻减少了许多,花千骨也尽量挑寂静的地方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教学楼,隔着窗户,看到演播厅里一位老教授在讲着道家礼法。白子画驻足,眸光微微流转。   花千骨笑道:“进去看看?”   两人从后门进入,悄悄坐在最后一排。   台上老教授声情并茂,而且对于道法颇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将最学术的语言转换为最通俗的讲解,浅显易懂,深思又发觉奥妙无穷。   “你们这里的课堂,倒是有趣。”白子画低声对花千骨说道。   “那是,大学是所有教育里最高端最先进的,而且我们这个学校在大学里还是一流大学。”花千骨颇为自得了一番,一时声音没收住,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老教授微微一笑,伸手请示:“那位女同学,可否说明一下你对于道的理解 ?你认为,何为道?”   花千骨左顾右盼,心想着不知哪位大神如此幸运?   “没错,就是你,最后一那位女生。”   花千骨闭了闭眼,认命的站起来,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来,底下暗暗揪了揪白子画的衣角,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什么呀什么呀?”   白子画无语的抽回衣角,这又不是一两个字能说清的。   老教授微微一笑:“旁边那位男同学,能不能说一下你的理解呢?”   白子画沉吟片刻,径自走上讲台,冲老教授喂喂点头。   老教授意会,颇有风度地退在一旁,看着他侃侃而谈。   不只是花千骨,台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好几个打瞌睡的女生立刻清醒起来,坐得笔直。   白子画对于讲道法讲经文素来是毫不含糊,头头是道,很多晦涩难懂的奥妙,皆被他一一指出,不仅坐在下面的学生,就连老教授都频频点头,赞叹不已。   大约说了十来分钟,等他走下讲台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钟,随之是雷鸣般的掌声。看着那些女生个个面若桃花,兴奋不已,花千骨颇感头疼。   待白子画坐会她身边,趁着没下课,花千骨拽着他赶忙从后门溜出去,一出门,拉着他立刻狂奔。   白子画被她毫无形象地拽着,哭笑不得,正欲想要开口让她停下来,低头瞥见拉住他手腕的几根莹白的手指,居然希望两个人可以一直这样狂奔下去。手腕微微用力,挣开她的手指,顺势反手握住,将那莹润的小手紧紧纳入掌心,十指相扣。   气喘吁吁的跑到一颗大树下,花千骨望了望四周无人,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指着白子画,累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子画也不嫌弃草地上不干净,与她并排坐在一起,取出一块帕子,替她拭了拭额头的汗水,声音温温润润的:“跑什么?难不成那些人会把你吃了?”   喘口气,花千骨哑着嗓子说:“他们不会把我吃了,但绝对会把你吃了。”   白子画轻笑:“你们这里的女子都是这般豪放?”   花千骨冷哼一声:“谁让你乱出风头的?”说着向后一仰,直直地躺在了草坪上,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他无语,小徒弟蛮不讲理起来,还真是让他束手无策,不过方才台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简直能将他生吞活剥了,这也难怪小骨会不高兴,他忽然意识到,她不高兴了,是不是说明,对于他,她还是在乎的?   想到这儿,白子画呼吸一顿,扭头去看她:“小骨……”   花千骨正眯着眼睛享受太阳公公撒下的温暖,忽然头顶一片阴影铺面盖下来,唇上随之触及两片熟悉的温润。 ☆、靠近   花千骨想躲,却被他箍住脑袋,压住了四肢,动弹不得,只得瞪大眼睛任由他在自己唇边辗转反侧。   白子画并没有深入,仅仅是在她的唇畔浅浅流连,反复舔舐,唇齿间流转的,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花千骨呼吸一滞,师父的眼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得她心里一阵酸一阵疼。神使鬼差的,她合上眼,伸手攀住他的背肩,加深了这个吻。   白子画身体一震,呼吸立刻炙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的亲密做出的回应,手指不自觉穿过她的发丝,柔滑的触感倾泻满手,微微侧头,与她唇齿相依,纠缠不休。   绿草茵茵,每一根青草都在风中欢快的跳着舞,阳光照在枯黄的树叶上,折射出温暖的色彩。   很久很久,直至发觉她气息有些不稳,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长臂穿过她的后背,拥着她坐起来。   花千骨睁开迷离的双眼,脸颊通红,脑子里浆糊一般,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师父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到一块儿去了。   “小骨……”白子画自虚鼎中取出两个小小的指环,递到她面前“还记得那天师父说过的话吗?”   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早已枯黄的指环,花千骨怔住,心中酸涩得紧。成亲那日,她给师父编的定情信物,她的那一只早就不知道扔在了哪里,没想到一直被师父小心的收藏着。   白子画的声音冷冷清清:“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白子画的妻,唯一的妻。”   两个小小的指环在师父掌中熠熠生辉,花千骨神智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师父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那时他眼中的紧张与此刻别无二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吓到了她。   她蓦的就想到了陈深说的那就话——千骨,你的心被束缚了。是的,她的心是被束缚了,被困得死死的,任她冲个头破血流,也打不开那道枷锁,而那道枷锁,是师父与她自己一同施加的。   她别过头去,强忍着眼中的酸涩:“走吧,我饿了,吃饭去。”   白子画垂眸掩去眼中淡淡的失落,拉起她,拍了拍了两人身上的灰尘:“走吧。”   鉴于两个人口味都比较清淡,花千骨找了一家眉州小吃,里面环境清幽,装修也很有古风的韵味,食物精致,味道不错,不过跟白子画的手艺相比,还是差了些。   吃过饭,花千骨又带着师父从市区到郊区溜达了一圈,给他介绍了下现代的人文环境,生活习惯。   还顺带着去逛了逛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结账的时候又出了岔子,师父直接拿了几锭银子递给收银员,辛亏花千骨及时阻止,颇感丢脸的刷了卡,带着师父匆匆离开。   回到公寓里,白子画立时就将那一身奇身异服给换了,去给两人做晚饭,花千骨乐得清净,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用过过晚饭后,花千骨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白子画就拿了本牛津高阶英汉词典钻研,后来又拿着她书桌上的翻译资料认真阅读。   “你看得懂吗?”对此花千骨很是好奇。   “勉强能领会七八分。”   “你何时能看懂简体字了?”花千骨想到自己那时穿越,成了半个文盲,有些耿耿于怀。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白子画笑出声:“文字的根源都是一样的,虽然你们这里的字体有些不大一样,但是还是能从每个字的形体上找出对应的古文字的影子的。”   花千骨彻底傻眼。   “这个,你会翻译?”花千骨仍是不愿意相信师父能看懂英文。   白子画拿只钢笔在那份文件上勾勾画画,就连握笔的姿势都标准得不能再标准了:“嗯,你这里写错了。”   看了一眼师父勾出的红线,花千骨一口老血闷在嗓子眼里,愣是吐不出来,内心咆哮着天要亡我啊,想她为了学习一门外语,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可人家呢,看了一本牛津字典就能给她纠正错误,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智商啊,不过转念一想,师父已经活了上千年,知晓的东西比自己多了去了,自己与他完全没有可比性,心里也就平衡了些。   傍晚时分,花千骨从柜子里倒腾出一套新的被褥。   “你这是做什么?”白子画看她忙忙碌碌的在沙发上铺被褥,皱起眉头。   “睡觉啊。”花千骨连头都懒得抬。   他立刻变了脸色:“你要睡在这里?”   花千骨回答的甚是干脆利落:“你睡!”   白子画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小徒弟的性子,属于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现下给她来硬的,只能是被她劈头盖脸的讽刺一番。   洗了个澡,花千骨瞄了一眼客厅,发觉没动静,估摸着师父睡了,她锁上卧室门,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换了睡衣,上床关灯睡觉。   刚刚躺在床上,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旖旎   “你你你……你不是睡了吗?”她结结巴巴的问。   他的呼吸洒在她发间:“没有你我睡不着。”   花千骨伸腿就踹。   好在白子画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按住,说道:“你是我娘子,我不跟你睡,跟谁睡去?”   花千骨腿上踹得更欢快了。   可惜,所有的挣扎,在白子画面前,都是无用功,于是乎,不一会儿,花千骨就踹累了,软软的趴在那里,白子画依旧纹丝不动,低低的笑出声,复又将她抱回怀里。   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脑袋,白子画安慰道:“我不碰你,睡吧。”   咬了下他的胳膊,花千骨气结:“我睡沙发总该行了吧?”说着就翻个身抱了个枕头准备下床。却被师父圈住了腰身。   白子画粗噶着嗓子道:“莫要乱动了,不然为师可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住。”   花千骨这才发现师父的身子僵硬得很,圈着她的手臂异常炽热,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立时吓得不敢再度造次。   白子画满意的勾唇:“这才乖。”   趴在他坚实的胸口,对于昨晚的事情仍是心有余悸,花千骨嗫嚅道:“昨晚那样……很疼……很疼……”   白子画对于这样软软的声音很是受用,喉结滚动两下,哑着嗓子问她:“昨晚,是不是吓到你了?”   花千骨默默点头。   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白子画蹭蹭她的发顶:“以后不会了。”   这么个姿势实在是不大舒服,花千骨动了动身子,准备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却不料,大腿恰好碰撞在师父身下一处隆起的部位,她顿时红了脸。   丹田处□□烧得正旺,被她这么一碰,白子画再也忍无可忍,喝道:“别动!”   语气重了些,花千骨瘪了瘪嘴,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委屈:“白子画,大骗子。”   此刻□□焚身之下的白子画好气又好笑,这又跟诚信扯上什么关系了?蛮不讲理到这个程度还能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也只有小骨了,知晓她的逻辑素来混乱,白子画也不辩解,温柔说道:“嗯,是我不好。”   花千骨低低嘟囔着:“是你自己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继续纵容着某人的无耻,白子画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快睡吧。”   师父的怀里很温暖很踏实,她一直都贪恋这样的温暖,花千骨暗自腹诽了一会儿,在师父温柔的抚摸之下,眼皮子渐渐合上。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白子画身子却是越来越热,小徒弟浅浅的呼吸洒在耳侧,小小的身子紧靠着他,软软的胸脯抵在他僵硬的胸前,两团柔软随着呼吸起伏,身子还时不时地在他身上蹭两下,引得他身体一阵紧绷。   更要命的是,花千骨睡觉也忒不老实了,睡一会儿就得换个姿势,膝盖时不时的滑过他的下身,每碰一次,白子画就感觉到身下那处肿胀不堪,高高隆起,久久不能平息,脑中想得全是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时候,她媚眼如丝在他身下承欢的场景,此种状况之下,清心咒已经完全丧失了作用。旖旎的思绪在脑中千回百转,到了后半夜,□□总算稍稍平息了些,也慢慢睡了过去。   清晨花千骨醒来,床的另一半已空,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自他遭受天雷后,她没有睡好过一个晚上,每晚都被噩梦惊醒,然后就在无尽的黑暗里彻夜难眠,这么久了,在这一晚,靠在他怀里,莫名心安,她梦到了师父,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他们冲她笑,他们告诉她要开心,她也笑,她好像有很久都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拥着被子坐起来,想到昨晚被师父欺负得死死的,花千骨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气恼。就在她咬着被角发泄时,目光光忽然定格在另一个枕头上,那上面,有一根白头发,花千骨捏在手里跟自己的头发对比了一下,比她的头发长,很显然,不是她的。   (唔,悲催的老白,有需要小骨不给,意淫了大半夜→_→) ☆、温柔(上)   花千骨走出卧室,早饭已经做好摆在桌上,白子画坐在茶几上为她翻译一份文件,那是昨天下午公司刚给她发过来的。   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一身古典的气息依旧与现代家庭设施极其不搭。   看到她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白子画皱眉:“把衣服换好再吃饭。”   花千骨很难说清楚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她想问他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是不是强行更改时空齿轮造了反噬,最终她只是张了张口,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为什么不在书房里写?”   白子画放下笔,走到她面前,清浅的气息将她包围:“在书房里就听不到你起床的声音,心里不踏实。”   嘴唇动了两下,花千骨让努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师父,我帮你梳头发好不好?”   白子画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让师父坐在阳台的木椅上,花千骨取了把牛角梳子,拆下他早上将将挽好的发髻,墨色的长发倾泻,花千骨认真的为他梳理着每一缕头发,几根银发突然入目,夹杂在黑发之间,极其刺眼。   尽管她极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梳子还是没能拿稳,揪断了几根发丝,“啪”一声掉在地上,花千骨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着就蹲下去捡梳子。   身后半天没动静,白子画回身,看到小徒弟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对着梳子上的几根头发发呆,他叹一口气,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安慰道:“几根头发罢了,不打紧。”   双手揽住他的脖颈,花千骨将头埋在他胸口,肩膀一抽一抽的,闷闷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师父骗人。”   拍拍她的后背,白子画柔声道:“嗯,师父不好。”   眼泪终是没能忍住,浸透了师父的白衣,花千骨发了狠地锤打着他的胸口:“白子画,大骗子,说话从来不算数。”   白子画也不辩解,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嗯,师父是骗子,小骨不要哭了好不好?”昨日出门容貌未曾掩盖住之时,他便发觉身体开始出现了衰竭,应是是魔气开始蚕食身躯了。   花千骨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他,抽抽噎噎道:“你要是变老了我就不要你了。”   吻了吻她的额头,白子画低声哄道:“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吃饭好不好?”   将鼻涕眼泪胡乱在他身上蹭两下,花千骨愤恨道:“吃完饭陪我逛街!”   说是逛街,在金融街没走多久,一家店一家店的转过去,给自己买了两件大衣,给师父看条围巾,看了件风衣,实在没什么买的,人又多,逛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   白子画一手拎着大包小包,一手拉着花千骨,看她怏怏的样子,笑道:“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可是累了?”   花千骨强打精神:“不累不累,师父,我们看电影去吧。”   “好。”   看马路对面有一家冷饮店,花千骨眼睛亮了亮:“师父你等会儿我,我去买两个甜筒。”   说着就挣脱白子画的手,也不看路,直接往对面冲去……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白子画手中的纸袋掉落……   迅速将她抱着闪身在一旁,他厉声斥责:“走路不能看着点儿路?毛毛躁躁的性子为何总不改?”   花千骨苍白着脸色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回过神来,手心一片冷汗,方才,差一点,就差一点,那车就撞在师父身上了。   司机估计也吓得够呛,头探出车窗:“小姑娘以后走路小心点,要不是你男朋友身手好,又该出人命了。”   白子画脸色难看的吓人,冷冷的松开手,也不看她,大步向前走去。   花千骨匆匆对司机道了声歉,捡起滚落在地上的衣服,向着那个身影追去。   讨好的去拉师父的手,却被毫不留情的甩开,又去拉,再甩,如此几次,白子画铁青着脸停下来,冷冷的看着她。   花千骨也不气馁,本着百折不挠的精神,厚着脸皮又扑上去,索性抱住他整只手臂,笑眯眯的喊道:“师父~”   似牛皮糖一般贴在身上的爪子怎么都甩不开,白子画低声喝道:“放开!”   “我不!”花千骨不满的嘟起嘴。   “放开!”   “我不放!”说着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了下。   白子画脸色微红,低低斥道:“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花千骨满不在乎,故意提高了声音:“昨天你亲我的时候难道不是大庭广众吗?”旁边路过的几个姑娘闻言“噗嗤”笑了出来。   胡搅蛮缠!白子画懒得理她,继续往前走。   花千骨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按在旁边的电线杆上,踮起脚尖就在他唇角啃了两下,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莫要胡闹!”他奋力挣开她,红着脸斥责。   “我就胡闹!”花千骨气鼓鼓的等着他。   “你若是再这样,我就……”   “你就怎样?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无论做什么都是胡闹?”   未等他答话,花千骨继续说道:“今日只是这样,你已经如此担心,可你知道那日你孤身一人受罚,我又有多担心?自我入长留开始,从小到大,你数次拼了性命保我,可曾顾及到我的感受?你可曾想过我心里是何等滋味?” ☆、温柔(下)   听她一一罗列着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白子画颇感头疼,明明做错的是她,现下被她这么一理论,为何理亏的人却变成他了?眼看花千骨瘪瘪嘴又要哭出来,心终是软了,无奈道:“明明错的是你,为何看起来比我还有理了?”   “那是因为你理亏在先。”   居然能有人蛮不讲理到这个程度,白子画迫不得已举手投降:“嗯,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听师父这么说,花千骨才满意的松开他,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快走了,好丢人。”   白子画失笑,人丢过了才觉得丢人,悟性不是一般的差啊。   听到身后师父的笑声,花千骨掩面,奔走。啊啊啊,她刚才做了什么?她是脑子抽了,居然在大街上强吻了师父,啊啊啊,影响多不好啊……   看的电影是一部刚刚上映的神话玄幻3D电影,特效一般,情节一般,颜值一般,不过白子画对于那奇奇怪怪的眼镜很感兴趣,还问花千骨明明屏幕里的东西是死的,为何戴上那眼镜就能看到立体的影像?难道这里的人也会障眼法?可为何他又察觉不出有任何施加法力的痕迹?   花千骨告诉他那不是障眼法,只是一种视觉效果,给他解释了半天也说不清,说的口干舌燥,最后翻了个白眼靠在他肩膀上睡了过去。   电影散场后,花千骨又带着师父在游乐场里杀了一圈,回家的路上,在街边看上了一家店里的裙子,红色的刚刚及膝盖,简洁大方又不失精致。却被白子画一口否决,原因是她穿上不好看。   花千骨不干了,非要师父陪她进去试试,等她换好裙子出来,白子画脸色立马就变了,连忙脱下外套将她裹住,死活不让她买。   最后花千骨咧了咧嘴决定告诉他实话:“其实我夏天就穿成这样,从来都穿这么少,我们这里人都穿这么少。”   白子画咬牙:“你敢!”   花千骨贼兮兮地凑到他面前,亮晶晶的眸子瞅着他打趣道:“千年老陈醋又泛酸了。”   白子画落荒而逃,临走前撇下一句:“总之不许穿成这样。”   花千骨笑吟吟地付了账,果断没有听师父的警告,根据方才他的表现推断,师父虽然对这一身裙子过于暴露而不满,但是师父应该也是觉得好看的。   晚上洗了澡,花千骨换上睡袍,看师父还是在沙发上坐的笔直的拿着一本书,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戴上耳机后,就大大咧咧的盘着腿坐在沙发里打起了游戏。   白子画一直低头在那里研究日语,听到她从浴室里出来的声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花千骨还想过要教他用电脑手机,可是看师父无论学什么都得心应手,也放弃了教他的念头,生怕教不好就成了班门弄斧。   花千骨这边打游戏打high了,敲键盘声音有点儿大,白子画皱眉看过去,这一看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   “你就不能穿件像样的衣服吗?”他斥责道。   游戏里打斗声音震耳欲聋,花千骨带着耳机,哪里听得见。   他走过去将电脑上的耳机拔下来,在她目瞪口呆中夺过键盘鼠标,照着她的样子在键盘上乱按一气。   花千骨回过神来喊道:“别别别,我那打到关键时刻了,马上就升级了,不能出岔子啊。”   白子画按了两下,将屏幕推开,对她命令道:“换衣服去。”   花千骨将头探过去一看,彻底傻眼,居然通关了,擦了擦眼睛,问道:“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你就不能穿一件像样点儿的衣服吗?”他皱眉。   花千骨低头看了眼睡袍上的龙猫,摸不着头脑:“啊?哪里不像样了?”   白子画不说话,一直用能冻死人的眼神看着她。   花千骨被他冷峻的目光看得心虚了,缩了缩脖子辩解道:“要睡觉了,穿那么多做什么?”   他挑眉:“睡觉?”   某人声音更低了:“嗯,睡觉。”   一阵天旋地转,花千骨被扑倒在沙发上,白子画解开她的睡袍上的衣带:“既然要睡觉,穿这么多做什么?”   本着有话必答的敬业,花千骨道:“我没有裸睡的习惯。”   白子画神色未变,手指自她衣角胸口的缝隙滑进去:“在外人面前也穿成这样?”   师父温润的手指在胸前摩挲着,引得肌肤上泛起鸡皮疙瘩,花千骨壮着胆子昂起头,粉色的舌头舔上他的喉结。 ☆、危险   白子画身子瞬间紧绷,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眸子暗沉沉的。   看着那上下滚动的喉结,花千骨一时玩心大起,俏皮的舌尖追逐着上下滑动,丝毫没有意识到伏在身上之人的危险。   白子画忍了忍,低沉沉地警告道:“在乱动休怪我不客气。”   花千骨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   细小的啃噬像羽毛拂过躁动的心,白子画再也忍无可忍,狼狈地松开她,转身就走,再这样下去,他怕忍不住又伤了她。   花千骨懒懒的坐起来倚在沙发上,冲着他的背影说道:“师父这是准备冲冷水澡的节奏啊。”   白子画顿住,哑声道:“你若是再敢点火,后果自负。”   花千骨咳嗽两声,闷闷笑道:“师父,听说那个憋太久对身体不好,会憋出病的。”   说着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他,搂着他僵硬的背,踮起脚附在他耳边问道:“要不要小骨帮你啊?”   白子画猛的回身,打横抱起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将她放在床上,白子画支起手臂,撑在她上方,面对那双不安的眼睛,他说:“是你先挑*逗我的。”   前一晚终归还是在心里留下来阴影的,花千骨略微有些无措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咬唇道:“可不可以,轻一些。”   亲了亲她的额头,白子画安慰道:“别怕。”   “嗯。”   白衣散开,墨发铺了半床。   他一直提醒着自己,要小心对她,不要伤着她,欲*念却在一点一点燃烧着理智。   很快,欲望与理智之间的较衡,很快欲望便占了上风,白子画便将昨夜浮想联翩的旖念付之行动。   师父额头的汗水滴在脸上,花千骨拥住他的脊背,随着他的引领,一起在那片情*海里起伏。   (已经删的不能再删了,晋江求不锁〒_〒) ☆、真相   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归为平静,所有的波涛都被掩埋在平静而温馨的生活里。   无论是家务还是工作,都被师父承包,花千骨每天乐得清闲,早上出去晨练,晚上吃过饭跟师父出去散步顺带着逛个超市,把第二天的菜买了,偶尔去逛个街看个电影,日子过得滋润的不能再滋润了,连狐朋狗友约她出去泡吧都一口回绝,每天窝在家里跟师父过着二人世界。   唯一烦恼的就是母亲时不时的骚扰,每当母亲前来造访时,花千骨就让师父藏着掖着,后来实在逃不过母亲的火眼金睛,只得硬着头皮说是朋友。   知女莫若母,看闺女那一副娇羞的模样,那里像是普通朋友,不过这也着实让母亲放下了心,想着闺女总算不愁嫁不出去了,而且她对白子画也颇为满意,张罗着让两个人赶紧把证领了,将非法同居合法化了。   花千骨这边只能口头应承着,暗地里却在头疼,师父在这里没有出生证,没有户口本,更没有身份证,上哪儿□□去?   这天,因为头一晚上被师父折腾到大半夜,花千骨一觉睡到日上三杆,起床后不见白子画,在屋里巡视一圈,发现师父靠在沙发上小憩,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   花千骨走过去捡起书,给他盖了条毯子,附在他耳边低低骂了句:“这就是你纵欲过度的下场。”   也不打扰他,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里研究“暗黑料理”,做好饭出来,端着盘子喊他吃饭,喊了半天都不见动静。   花千骨心里有些异样,走到客厅里叫了他两声,还是没有回应,花千骨慌了,伸手去推他:“师父,吃饭啦。”   白子画靠在沙发上仍是一动不动。   花千骨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手指伸到他鼻下,幸好,幸好他还有呼吸。   无措的抱着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这几天她查阅的书籍,造成天人五衰的可能,奈何脑海里乱糟糟一片,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几天时间,他的两鬓已是点点霜华,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可恨她就是那让他白头的雪。   呆呆的看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她忽然想起来什么。   对,那张纸,陈深给她的那张纸,那里面绝不止是在告诉她一个道理,定是还有别的什么玄机。   她慌忙跑进卧室里,翻箱倒柜的找到了那张纸,死死的盯着上面的九个点,四条线,想要看出点什么,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白纸忽然亮了起来,彼端传来一声轻叹:“骨头~”   东方彧卿那张温润的面孔就那样浮现在纸上,一双洞悉一切的眸子带着悲悯,看着她:“骨头,你可想起我?”   记忆的闸门就那样打开,关于糖宝关于东方彧卿的所有记忆,一时之间全部涌入脑海,嘴唇颤抖着,她低喊:“东方~”   “别哭,骨头,不要恨我。”东方彧卿伸出手,试图触碰她的脸颊,却只触及一片虚幻。   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花千骨拼命摇头:“没有,不怪你,是我的错。”   东方彧卿的目光变得极其悠远:“骨头,你命中本该有此一劫,皆因我而起,只是我没想到即使我封了你关于我的所以记忆,你依然没有逃过这该有的劫数。”   她咬唇,问道:“陈深,是异朽阁的人吗?”   东方彧卿苦笑:“骨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又何苦将事态看得如此透彻?”   花千骨擦了擦眼泪,问道:“那师父也是因为我变成这样的吗?”   东方彧卿苦笑着点头。   “东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师父入魔,也不应该出现天人五衰之象啊?”   东方彧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骨头,你可知道你这幅身子为何自二十岁之后便不再生长的缘故吗?”   花千骨摇头。   “那是因为你师父用自己一半的仙元为你巩固了魂魄,原本你与你师父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空,你却能在这里平平安安的生活了三十年,那是因为你师父逆天而为,强行扭转了你的命格。”   她呆住:“可是,可是以师父的修为,也不应该……”   “你师父本损失了半数仙元,后来又强行利用不归砚扭转时空,现下所剩仙力寥寥无几,留在异时空,仙力无法自行修复,你那不老不死的诅咒也失了作用,魔气已经开始反噬了。”   她急忙问道:“是不是只要师父回去了,就有办法复原?东方,你知道回去的方法对不对?”   东方彧卿点点头,又摇头:“只要你在这里,你师父就不可能回去。骨头,你能放下这里的一切随你师父回去吗?你舍得这里的亲人,这里的朋友吗?”   她狠狠咬唇:“我会想办法说服师父的,你只要告诉我方法便好。”   东方彧卿叹口气,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章看不了〒_〒作者君表示也无能为力了,已经删减了很多情节了,大家就把上一章忽略了吧 ☆、生离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古诗十九首》   白子画修仙千年,自修成仙身后,便已不需睡眠,偶尔困了,也只是入定,神智也是清醒的,而这一觉,睡得毫无知觉。当他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花千骨趴在沙发边缘,一双盈盈美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展臂将她抱到腿上,他带着倦意的声音附在她耳边问道:“饿不饿?”   花千骨趴在他肩头,一动未动。   他捧起她的脸颊,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怔怔看着他,摇头。   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继续问:“可是困了?”   她扭头避开他的手,继续摇头。   白子画顿了一会儿,问道:“小骨发什么脾气,是师父做错了什么吗?”   花千骨眼神躲躲闪闪,依然不说话。   白子画叹一口气,果然,是生气了,而且罪魁祸首是他。斟酌片刻,他缓缓开口:“不知道是师父做错了什么又让小骨难过了?师父不大会与女子相处,小骨是第一个和师父走近的女孩子,小骨不开心,师父也会不开心,所以小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师父。”   花千骨一双晦涩难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愣是一声不吭。   白子画无奈,抱了抱她,道:“若是不想说就不说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花千骨冷不丁开口:“陈深是异朽阁的人?”   他心里一沉,终究,还是瞒不下去了,只得点点头。   “不归砚在你身上?”她磨牙。   “嗯。”   “你早就推断出回去的方法?”声音拔高了一个音调。   “嗯。”   “魔气在反噬着你的身子?”她激动喊道。   “小骨,你冷静一下。”   用力推开他的怀抱,花千骨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现在只要你告诉我实话,是还是不是?”   “是!”   “白子画,你个大骗子!”她拿起手边的书就向他砸去。   他坐在那里,任由书砸在胸口,落在地上。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又抓起抱枕向他扔去,接着是棋子,遥控器,手机……   零零碎碎的东西落了白子画一身。   任由她发泄了一会儿,看她情绪越来越激动,他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夺过她手里的东西,用力抱了紧哭的稀里哗啦的她。   被他扣在怀里,她的声音模模糊糊:“你又骗我,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么多,你走啊,你走啊。”   将头磕在她发顶,白子画闭上双眼,小骨,师父怎么舍得。   待她稍稍平静些,白子画将她推开,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告诉她:“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师父已经错过了太多次,不想再允许任何失去你的可能发生。你是我娘子,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一生。”   “师父,你走吧。”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已不见一丝泪痕。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兀自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簪子,以手代梳,替她理了理发丝,用簪子在她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淡淡说道:“若不是杀阡陌提及,可笑师父从来都不知小骨最喜欢的竟是蔷薇。”   轻轻触碰那支簪子,花千骨忽然之间,垂眸浅笑:“那师父可知道,蔷薇有个别名,叫做浪迹玫瑰。”   被她突然变脸弄得有些懵,摇头道:“师父不知,这个名字可是有别的深意?”   眼波流转,她道“无论是极北苦寒之地,还是沙漠荒芜之处,这种花都能傲然绽放,极尽艳丽,不羁媚行,永不妥协。”   他僵住:“小骨是想要告诉师父什么?”   “小骨就如同这浪迹玫瑰,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无论是在哪里,都能生存下去。很早很早以前我就不需要师父了,小骨自己的命格是由自己主宰的,师父又何苦放不下?”   白子画面色灰败:“小骨是执意要师父离开了?”   “情义终究不能两全,师父这次就当是成全小骨了吧。”   “小骨恨师父吗?”   “糖宝死的时候我恨你,东方死的时候我恨你,孩子死的时候我恨你恨得要死,可是伤我的人是你,拼了性命护我的人也是你,再多的恨,哪里及得上这么多的爱慕?”   “若是师父走了,小骨会开心吗?”他终是妥协了。   “只要师父好好的活着,小骨便会开心。”对他,有太多的眷恋,太多的不舍,但这都不足以成为构成威胁他生命的理由。   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汹涌的感情冲破理智的枷锁,表面塑造的平静全盘崩溃,感情决堤而来,师徒二人终难抑制,紧紧相拥。   无论是人生若只如初见,还是赌书消得泼茶香,都不及一生一世一双人来得可贵。 ☆、相遇   所有相遇,   都是三生石上的旧梦前缘,   久别重逢,   都是前世慈悲种下的善果。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月圆之夜,是转动时空齿轮的最好时机。   两人都倍加珍惜所剩不多的时日,几日相守,抵死缠绵,也阻隔不了匆匆流过的时光。   华灯初上。   天台的最高点,两人并肩而立,城市的灯光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白子画几缕白发拂过手心,她低声问他:“师父,我们这算不算白头偕老了呢?”   白子画笑得如往日一般淡然温和:“小骨会回到师父身边的,对吗?”   “嗯!”她狠狠点头,泪水一滴滴落下,泪水的倒影中,全是他。   吻上她的长睫,泪水的苦涩在舌尖绽放:“无论千年万年,师父都等你,等你回家。”   月轮移至中天,花千骨掌中的手机发出耀眼的光芒,剧烈震动着,蓦地射出一道强烈的光线,直冲云霄。   吻干她的眼泪,他道:“我走了。”   花千骨背过身,不再看他:“走吧。”转身的一刹那,又是潸然泪下。   白子画转动不归砚,不归砚中心亦冲出一道光线,与手机的光线交错在一起,将整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深深的望着她,带着无限的眷恋,白子画飞身飘入那最亮的一片天空,身形渐渐隐入那片白光。   这一年冬末,阳光正好,大街上弥漫着情人节特有的浪漫气息,花千骨坐在阳台上听着音乐,晒着太阳,手中摩挲着一只雕刻着蔷薇的白玉簪子,清亮的眼睛里,是安然的笑意。   公元2066年2月14日,花千骨逝去,享年80岁,死时容貌依旧,风华绝代,终身未嫁,孤身一人。   长留上仙入魔,天地失色,乾坤颠倒,六界硝烟四起,众多仙门对长留统领仙界上千年早已心怀不满,白子画的堕仙,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借口,自此仙界内部纷争不断,外有妖魔肆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只要有欲望有野心,就不可能有永久的太平,久合必分,久分必合,这也是天下的必然趋势。   长留弟子八千,自仙界纷争开始,远离争端,不去理会那明争暗斗,转而入世,救治人心。   又是一年春好处,六界桃花开得甚是旺盛,芳菲如雨。   幽若坐在绝情殿外碎碎念:“都快了五十年了,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尊上一堕仙,外面就乱成这个样子,哎~还是窝在长留安全。”   一道白影自空中掠过,幽若急忙跳起:“尊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啊啊啊,您这样不能出去啊~~世尊有吩咐的,要我照顾好尊上的,呜呜呜,您走了,我又该被世尊罚了~”   瑶池之上,桃花树下,落英缤纷。   白子画眉心一点暗黑堕仙印记,风采依旧,眼若寒星,神清气朗,只是两鬓已染上点点白霜。   狂风挂过,花瓣随风四散,远处的女子身着红色长裙,墨发披肩,眉目如画,与他遥遥相望。   看着自远处一步一步走近的女子,他淡淡开口:“小骨长大了,可惜,师父却老了。”   一步一微笑。   一步一回忆。   一步一相守。   行至他面前,顿住,她笑靥如花:“是不小心掉来的。”   白子画笑着抱起她,转了个圈儿:“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花千骨。”   “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小骨了。”   世间所有的相遇,皆是久别重逢。   (完)   还有几个番外,就这样,撒花 ☆、青山不老,为君白头 (幽若番外1)   夜已深,隔壁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传来。   尊上说了,不让她去打扰。可是心里难免担忧,在榻上辗转半晌,她还是悄然起身,决心去隔壁看看,大不了被尊上骂一顿,也好过师父回来后看她没有照顾好尊上,对她失望。   师父被送去蛮荒快一年了,她来绝情殿也快半年了,以往尊上的威名在六界广为流传,她所听到的都是尊上如何如何厉害,法力如何高超,她到现在都记得幼时匆匆一望,那凌驾于九天之上的身姿,超然脱俗却不失气势,可自她来到这绝情殿,便未曾见过尊上有一天身子是好着的。   小心翼翼推开门,看到榻上之人双目紧闭,苍白着一张脸,干涸的唇瓣在默念着什么。待她走近一些,才听到,他在唤“小骨”。   她倒了杯水,服侍他喝下。   他的咳嗽声缓解了些,缓缓挣开双目,看见她,目中闪过一丝迷茫:“小骨,你……回来了……”   她微微叹息,道:“我不是小骨,我是幽若。”   榻上之人眼神逐渐清醒,目中迷茫褪去,道:“你怎会在这里?为何还不歇息?”   看着眼前之人虚弱不堪,眼中却已没了方才唤她小骨时的眷恋,她恭敬答道:“多谢尊上关心,弟子这就去歇息,尊上也早些睡了。”   榻上之人低低“嗯”了一声,背过身去,便不再说话似是睡去了。   她站在原地未动,心中一直有事情想问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心里一时七上八下。   “为何还不走?”白子画道。   斟酌片刻,她鼓足了勇气问道:“尊上,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半晌,也没有等到尊上回答。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喊道:“尊上……”   “你下去吧。”他淡声道。   “尊上,师父她……”她还想继续问下去,哪怕,哪怕只有师父一点点的音讯也好。   “下去!”淡然的声音中不自觉地染上一抹凌厉。   她眼神暗了暗,悄然退下。   她那时便在想,师父与尊上二人,究竟是尊上成了师父的执念,还是师父成了尊上的牵挂。   没想到的是,师父真的回来了,教她做了一碗桃花羹,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那是师父。   只是那一晚,她将做好的桃花羹端给尊上后,尊上似乎一晚上都没有睡,第二天她去尊上的房间时惊讶的发现,那碗桃花羹,尊上连一口没动。   师父第二次来绝情殿,被她窥破身份,她带着师父上了绝情殿,想让师父跟尊上见上一面。   她守在尊上卧房外面,她看到尊上将师父紧紧的抱住不肯放手,看到尊上将师父压在榻上,咬师父的脖子,她看到尊上在吻师父,却被师父阻止了,她听到尊上隐隐约约在喊“小骨”,声音里潜藏着莫大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喊。   她被那样痛苦的声音狠狠震在门口,许久都回不过神来,人人都道长留上仙断情绝欲,可又有谁知道,他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师父一人?   多年之后,她每每念及此处,心里仍是悲戚不已。   那一年,师父为了救南无月,带领妖魔,在瑶池与众仙决战,那个狂傲的魔君杀阡陌沉睡不醒,异朽阁主为了救师父,命丧黄泉,而师父,被尊上一关,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里,她没有见过师父,也没有见过尊上,她那时隐约明白了,尊上在关师父的时候,连带着自己也关了起来,画地为牢。   十六年后,妖神出世,尊上不惜降低身份,去妖神殿陪师父。   那样的旷世一战,惊天动地,师父死了,尊上疯了,而她,小小年纪,肩负起了掌门重任,那时候,她一直有一个信念,她相信,师父终会跟尊上在一起的。   后来,当真如她所愿,尊上找到了师父,当笙箫默告诉她,师父与尊上成亲时,她不知道有多开心,那一天,她觉得绝情殿的桃花,是前所未有的明艳。   她张罗着要尊上与师父回来,只是她怎么都未曾料及,他们回来后会起那么多风波,所有的一切,都是始料未及。   倘若她知道师父与尊上回来,是他们另一场劫难的开端,她断然不会那样提议,她宁愿师父与尊上在云山之上,守着一方小院,平平淡淡,相伴相守。 ☆、一双人(画骨番外1)   长留上仙入魔,天地失色,乾坤颠倒,六界硝烟四起,众多仙门对长留统领仙界上千年早已心怀不满,此次白子画为了一个女子的堕仙,正好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借口,自此仙界内部纷争不断,外有妖魔肆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五十年后,花千骨重返长留,继长留八十五任掌门,以强硬的手腕一统仙界,废旧礼,立新条,将许多迂腐陈规一一废除,创立了新的礼法,统一了文字,与魔界和平外交,重新划分了仙魔地界,平息战乱。   许多人认为一个黄毛丫头,不足以统领众仙,难以服众,初时尚有不少反对之人,后来反对之声减弱,花千骨的威严开始立起,倒不是因为众仙忌惮她那身上有昔日长留上仙留下的数百年修为,真的让人忌惮的,是她身后之人。   但凡有不服者,白子画便是斩立决,一柄横霜,震慑六界,为花千骨扫除所有障碍,清理了一切可能造成到她安危的隐患。自此六界走向一统,长留的威名,花千骨的威名,算是根深蒂固,再无人能够动摇。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自从花千骨做上这个掌门之后,笙箫默日子清闲了许多,这日闲来无事,悠哉悠哉地摇着折扇,上绝情殿串个门。   双脚刚落地,唔,气氛不对。   师兄板着脸坐在庭前看书,花千骨悠闲地给桃花树修剪枝叶。   小心翼翼的坐在白子画对面,自顾自的斟了杯茶,看了看师兄的脸色,笙箫默问道:“你们,又吵架了?”   白子画冷哼一声。   他无奈:“看来是了,嗯,我猜猜为什么吵架。”   “师弟最近很闲?”   他啧啧两声,道:“唔,好酸的醋味,莫非是因为东方彧卿?”   白子画冷冷的看着他。   他连忙摆手:“好了好了,我不问了。”遂又略微提高了音调“千骨,又跟你师父吵架了?”   花千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没有。”因为每次都是师父在吵,她在听,哪里算是吵架?   看着她的神色,笙箫默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无奈地拍了拍师兄的肩膀,略微表示下同情。   暗暗感叹,还是打光棍好啊,收个徒弟不省心,天天怕徒弟闯祸,娶个娘子也不省心,天天生怕娘子跟别人跑了,师兄的任务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端着茶杯一饮而尽,笙箫默回身吆喝道:“千骨,麻烦再给师叔泡壶茶来。”   花千骨放下剪刀,浅笑着应下来:“师叔稍等片刻,壶里的水还未开,我去看看。”   “师兄啊,千骨这泡茶的手艺可是越来越高超了……”笙箫默赞叹着。   却发现白子画正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他:“我的徒弟,何时轮到师弟使唤了,还使唤的如此得心应手?”   他无奈的摊了摊手“好吧好吧,我自己去泡,你别这么看我,真是的,师兄你是越来越小气了,自己的徒弟还不让外人使唤了也罢,我好歹是她师叔啊,让她给我泡壶茶怎么了?”   他自顾的嘀咕着,奈何迫于白子画眼神的威慑力,不得已往厨房走去,可怜他来串个门还这么不招人待见。   厨房里,炉子上的水咕噜咕噜烧的正旺,花千骨自橱柜中取出一袋茶叶,捏了两撮放进茶壶里。   笙箫默深吸一口气,赞道:“好香啊,是今年新上的碧螺春罢。”   花千骨边洗茶边笑道:“师叔的嗅觉越发灵敏了。”   看她低头细细将茶叶上的秽物洗去,神态安然自若,秀雅的脸庞恬静淡然,哪有一丝生气的痕迹,笙箫默心里暗暗叹口气,决定还是多管闲事一把,遂问道:“千骨与师兄成婚多久了?”   “能有百年了罢,师叔问这个做什么?”   “师兄的脾性恐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她抿唇一笑:“师叔想问什么尽管问,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笙箫默摇了摇折扇,道:“千骨是否时常觉得师兄太过霸道不讲理了?”   花千骨微微笑道:“哪有,他是师,我是徒,徒弟本就该顺从师父的。”   “所以你就无论师兄说什么也不争不吵,不辩解?暗地里又自己拿主意?这是顺从吗?”   她垂眸不语,手下将刚刚烧开的水倒入茶壶。   笙箫默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对师兄一直都心怀愧疚,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最听师兄的话,可他要的不是你的愧疚,千骨,每每师兄与你争吵,你都一言不发,旁人只道你懂事识大体,你可知师兄有多心灰意冷么?”   看着茶叶一点一点被开水打开,绿色叶子片片展开,蒸汽氤氲,晕染上睫毛,花千骨低低道:“一大把年纪了,有什么可吵的,更何况千年老陈醋发起脾气来我哪敢顶嘴啊。”   笙箫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糖宝喊你做娘亲,爹爹却不是师兄,对此师兄一直耿耿于怀,更何况师兄对东方彧卿一直心有芥蒂,此次你私自去异朽阁,也难怪师兄会生气。”   花千骨端起了托盘就往外走,还不忘辩解道:“此次去异朽阁是公事,何谈私自前去?这个长留掌门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然师叔也试试?”   笙箫默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这是你与师兄的家务事,你们自行解决,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双人(画骨番外2)   晚间白子画沐浴过后,路过书房的时候,看见自家徒弟还在对着一批卷宗发愁,也不喊她休息,独自去了卧室歇息。   到了子时,花千骨依然没有回屋,他翻来覆去了好几个时辰,都难以入眠,最后还是拉着一张脸去书房看看徒弟。   花千骨还坐在书桌前,左手支着脑袋,一双秀眉紧蹙,一份卷宗接一份的翻看,时不时拿起笔批阅。   他低咳一声,走过去将提前备好的外套为她披上,坐在她身旁,道:“早点歇息吧。”   花千骨揉了揉发疼太阳穴,道:“幽若这个掌门说不当就不当,留给我这么个烂摊子,可真不好收拾。”   从她手中拿过笔,将她面前的卷宗移至自己面前,他柔声道:“你先去睡吧,剩下的交给我。”   笑意染上唇角,她伸长脖子凑到他面前,揶揄道:“今天的醋可还够酸?”   白子画斜睨她一眼,不言。   她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不生气了啊。”   他冷哼一声,道:“没有。”   抱住他的胳膊,头枕在他肩膀上,她笑道:“还说没有,脸都气绿了,一大把年纪了,羞不羞?”   白子画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赌气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被温热的大手扣住脑袋,她埋在他白衫里吃吃的笑:“我知道师父不但在吃东方的醋,还在吃糖宝的醋,有时候还会吃幽若的醋,唔,师父这缸醋酿的真够酸的。”   将毛笔塞回她手中,白子画冷着脸道:“自己看。”   她笑得越发灿烂:“还说不生气?师父可是人越老心眼越小啦。”说着将爪子探到他腰间挠痒痒“小心眼小心眼……”   他本想躲开,奈何两人距离太近,小骨又将他缠得紧,只能任由她一双爪子在自己身上吃足了豆腐。   眼看着她的手沿着领口就要探进衣服里,他不得不出手抓住她的手,喝道:“小骨!”   被他攥着手,花千骨笑盈盈的:“不是说要睡觉吗?师父这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呼吸蓦地就乱了,瞪着她羞愤道:“你这叫睡觉?哪有脱人衣服的……我看你可是一点都不困!”   花千骨眼睛亮晶晶的:“不脱衣服怎么睡觉嘛。”   皮厚岂止三尺!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除了她这世上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了,白子画眯了眯眼,看来这几天太纵容她了,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单手将她转了个弯儿,正好落进怀抱,另一手“呲啦”一声,撕开她的衣服。   “啊——师父,你你你……干什么?”花千骨慌乱尖叫了一声。   “不脱衣服怎么睡觉?”他挑眉,手上动作却不停。   “哎哎哎,别别别撕了,好好的衣服就这么撕了多浪费啊。”花千骨哀嚎道,奋力想要挣脱他的铁臂。   只是师父从来都是师父,无论是心计还是体力,师父都远胜于徒弟……   他果真不再去撕她的衣服,双手却沿着衣摆探入内衣中,一处一处点燃她身上的火苗。   花千骨悲愤的控诉道:“你你你,简直就不是人,你不怕纵欲过度我怕……”   低头堵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缠绕上她的舌尖。   情动处,他索性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将她推倒在上面。   嘴巴一得到解脱,花千骨连忙求饶:“师父,别在这里啊,我会有阴影的。啊啊啊,师父我错了。”花千骨觉得自己简直傻得冒泡,明明是想吃师父豆腐的,结果每次被吃的人都是自己。   “现在才知道错了?”他一贯清冷的声音染上一抹□□。   “早就知道错了,早就知道错了……师父你别乱动了,今天真的不行,太晚了,明天还有事儿。”   啃噬着她小巧精致的锁骨,他问道:“哪里错了?”   哪里错了呢?她脑袋开始放空……认真思索片刻,她道:“嗯……不应该挑衅师父的权威。”   师父?权威?白子画挑眉,手上动作不停,衣衫一层一层地剥落,手指滑过她丰盈的肌肤,引得她阵阵战栗,咬着她耳垂含含糊糊问道:“小骨现在想起来错在哪里了没有?”   被师父吻得晕晕乎乎的,花千骨眼中蒙上了一层迷雾,诚实的摇头,她知道师父在说什么,可她并不觉得那是错的,难道自己要因为师父一时的气恼,要永远都不见东方吗?   双手钳住她的纤腰,他蓄势待发,凑上她的红唇上浅啄,白子画已是有些意乱情迷。   忽的发觉她没了动静,他暗暗纳罕,抬头去看,小徒弟呼吸均匀,胸前的弧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竟然就这么在他身下睡了过去。   白子画有些哭笑不得,继续做下去也不是,不做更是忍得难受,微微喘息着,在她身上伏了片刻,待欲*火稍稍平息些,狼狈起身,为她拢好衣衫,打横抱回卧房。   将小徒弟放在榻上,盖好被子,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有些心疼,这些天,真的把她累坏了,白天要尽到掌门的职责,晚上还要履行夫妻义务。看在她累成这样的份上,他最终还是决定放她一马,自己那点低级欲望,跟她比起来算什么。   他低头,浅浅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脱了外衣,躺在她身边,将她拥入臂弯,小小的,轻盈的身子占据了整个怀抱,她身上甜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小骨很瘦,抱着却是异常的舒服,抱着她,如同抱着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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